“去!”老闆看朋友一眼,沒好氣地說:“那是外面的冷風鑽進來了。”
他朝門外一指,“看見沒,這就是我說的怪習慣。考官a不抽煙,但從我這買東西,總要帶一包煙和打火機。”
“我沒見他主動要啊,是你強塞的吧!”
“我敢強塞給他?我不想活了?”老闆說:“還不是因為他以前總買,我才順勢提醒一下。”
朋友沒再故意抬槓,納悶道:“也是啊,考官a不抽煙總買這個幹麼?給朋友帶?給跟他關繫好的那幾位監考官抽麼?”
“愛喝酒的有,抽煙的少。再說了,你看他像是三天兩頭幫忙帶東西的人麼?”
“不像。”朋友連連搖頭,“你就沒問問?”
“我以前問過一回。”
“嗯,怎麼說?”
“很早以前了,當時他說有個考生違規次數太多了,系統判了他全程監考,得跟著那個倒楣考生下考場。買煙和打火機以防萬一,畢竟有的考場……你懂的。但是一次兩次就算了,不至於回回都要下那種考場吧?”
朋友琢磨了幾秒,搖頭說:“不明白,主考官本來也挺神秘的,反正我猜不明白。比起這個,我更好奇那個違規次數太多的考生,哪來那麼不要命的人?”
老闆壓低聲音,一臉八卦地說:“聽說就是以前的考官gin。”
朋友愣了一下,居然覺得這個答案沒那麼令人驚訝,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畢竟gin在監考官中也是極度出格的存在,他作為後來加入的人,沒花多少時間就坐到了能跟a分庭抗禮的位置。
監考官們也跟著分成了新舊兩派,據說三天兩頭就要隔著會議桌針尖麥芒地吵一場。
“但我聽說最近他們關系緩和了?”
老闆高高挑起眉,“怎麼可能?你聽誰扯的?”
“我上次看見gin特地從街對面穿過來,敲了考官a的車窗。”他想了想又著重補充道:“笑著敲的。”
“笑又怎麼了?他上次還笑著把那誰氣了個跟頭呢。”老闆長年累月窩在街角小店裡看八卦,反駁的例子信手拈來。
朋友想說那看上去並不像是挑事的笑,倒像是逗弄人。但他轉而又覺得“逗弄”這個詞放在考官a身上……那真是嚇得人一個激靈。
更何況那幾個監考官從來不把心裡想的放在臉上,哪裡是他能琢磨透的。
於是他沒再多說,聳著肩附和老闆道:“也是,誰知道呢。”
店裡的人又閑聊了些什麼,遊惑並沒有聽見,他彎腰進車裡,把便利店買來的東西順手丟放在空著的副駕駛座上,掏出手機給楚月發了條訊息,口吻非常公事公辦。
【考官gin違反監考紀律,被系統認定為橙色級別,一個小時後去特殊區域接受處罰,你收到通知了?】
他頓了一下,又給楚月發了一條。
【剛剛路過便利店買了點處理傷口的東西,處罰中心備著的估計早就沒法用了,我等會兒拿過去,免得罰完弄得滿地血。】
楚月那邊似乎在忙,沒有立刻回訊息。
不遠處路燈上,無處不在的紅色監控燈像眼睛一樣安靜地眨著。
遊惑抬眸朝那處看了一眼,面容冷淡地把手機擱在了一邊。
明明是擔心的,卻永遠要保持這副公事公辦、波瀾不驚的樣子,就連訊息裡也不能流露出半分在意。彷彿他只是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和一件不痛不癢的小事。
大概只有楚月能從那兩段冷淡又平靜的字句中看穿他在想些什麼。
曾經還有一個人也能看出來,可惜對方已經忘記了。
副駕駛座的便利店袋子隨著車子發動輕響了一聲,最上面的煙和打火機順著袋口滑了出來。
遊惑瞥了一眼,伸手抓過那兩樣格格不入的東西,撥開儲物格把它們放了進去。
如果此時車裡有人,一定會驚訝於儲物格裡的東西,因為那裡塞滿了這樣未拆封的煙和打火機。
便利店老闆的八卦其實並不準確,只能算說對了大半——考官a其實是會抽煙的,但他從不主動抽,只有在某些特殊環境下為了提神或是別的必要原因,才偶爾會碰上一根。
這兩樣東西上一次派上用場是什麼時候,遊惑已經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海上的那一回,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監考官還沒有加入新成員,gin還被叫做考生秦究。
那天通往考場的海上彌漫著大霧,在夜色下顯得一片蒼白。
遊惑順著木梯從甲板下到船艙時,身上還裹挾著潮寒的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