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衿想了很久,如果她沒有勸顧箏弦不要解約,她們就不會吵架,就不會冷戰,顧箏弦就不會半夜跑到蘇大偷偷找她。
如果她沒有答應和r≈c續約,沒有答應出席德國那場發布會,也不會遭人威脅算計。
如果時衿沒有提起去波蘭交換的事情,顧箏弦就不會察覺出來自己在慢慢依賴她,不會想要立刻獨立起來,那麼,也就不會用這件事證明自己。
……
所以,時間退回到她們最初相遇那天,如果時衿沒去應聘這份工作,一路陪著她的會是經驗更豐富的安若錦,紀檸,秦宿泱。
反正不會是她。
“弦弦……”時衿小啞嗓,紅著眼睛盯了她一會兒。
顧箏弦卻笑了:“情況雖然有些糟糕,但也不用太擔心。只要能賺到錢,我可以轉型做別的事,時間長了,便沒有人在意這件事了。以後……”
“我會在意。”
“什麼?”顧箏弦被她打斷,沒有太聽清。
“我說,我會在意這件事。”時衿忍著哭腔,又重複了一遍:“不是隻要賺到錢就沒事了,對我來說,你的感受更重要。”
“你好不容易才在這個世界找到一個支點,就算這不是你的願望,但你肯定也不想就此放棄不是麼?”
“你會失望,會難過,會不甘心,還會……”她喉嚨一哽:會後悔和我在一起。
後半句話藏在心裡沒有說出來,令她五髒六腑絞在一起,睫毛顫了顫,淚珠充盈眼眶,滾落下來。
“你原本可以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但偏偏遇到我,我就有責任帶你在這個世界上立足。起碼,不要讓你受傷害……”
顧箏弦皺了皺眉頭,自嘲地笑了:“時衿,你能不能不要對誰都這般善良。”
“善良得叫人分不清,這是憐憫,還是愛。”
時衿緩慢抬眼,對上顧箏弦瞧不出神色的臉。是憐憫嗎?她憐憫太多人了,甚至憐憫自己,但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擔心過一個人。
那麼,是愛嗎?
她從小就不知道愛這個字怎麼寫。
如果讓她來寫,提筆,便是顧箏弦的名字了。
“對不起弦弦,對不起……”時衿心髒被掐得難受,五官皺在一起,湊成難過的模樣:“是我太自私了。”
“如果是原來的你,無論顧箏弦還是顧弦兒,都不會愛上我的。”時衿鼻子酸的厲害,濕答答的,有些呼吸不上來。
“花本該就是花,破土而出,只為一生一次的盛放,我不該要求你逐水飄零。”
“是我讓你丟到本心的。”
這句話藏在她心裡好久好久,壓得她有些喘不上氣。因為從一開始,她就不覺得和顧箏弦相愛是應承小古人的權宜之計,她拿她當真正的愛人來喜歡,但她好像天生就有那種災星的潛質。
但是和大女主劇本裡的“災星”不一樣,她沒有百毒不侵的強心髒,沒有與生俱來的天賦,不會愛人,也不懂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