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洗的很慢,給自己留足醒酒的時間,也給時衿整理情緒的時間。待外頭雨聲小了,顧箏弦擦幹身子光裸著出來,周遭驟然冷下來,令她起了層雞皮疙瘩。
站在床前,時衿拿給她的黑色吊帶裙安安靜靜躺在那。
顧箏弦猶豫了一下,沒有穿,光裸著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微醺後袒露情誼帶給她的,是後悔。
時衿她為什麼明明聽見了,卻還是躲在門口不出聲?當然是因為想要回避。她本可以好端端地去那個什麼國外求學,卻要為了她這點上不來臺面的“捨不得”,猶豫許久。
她也太不懂事了,顧箏弦罵自己。
與此同時,時衿端了碗薑茶就站在門口,薑茶是和可樂一起熬的,她之前跟愛萍學的。這樣煮出來的薑茶不是很辣。
深吸一口氣,時衿叩響房門:“洗好了嗎?”
顧箏弦望著天花板愣了一下,翻身坐直道:“就來!”
她的一番話把時衿變成薛定諤的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樂薑茶其實早就煮好了,不過時衿心裡兩個小人打了場架,愣是反複熱了三回才端過來。
房門開了。
顧箏弦倚著門框,茶湯上漂起水汽:“還沒睡啊?”
時衿莞爾,將薑茶往上端了端:“宿泱姐怕咱倆感冒,剛專門熬的薑茶讓我給你端過來。”
若說世界上有什麼看了就能令人開心一瞬的靈丹妙藥,那莫過於時衿松著眉毛拎一拎嘴角。
她總是自卑,覺得自己比不上任何人,不配得到哪怕一點點的幸福。但她只需笑上一笑,便是能給到顧箏弦的,最低成本的幸福。
“你願意進來坐會兒嗎?”顧箏弦問。
“好。”
神態語氣什麼的還算正常,應該是沒有特別生氣。顧箏弦判斷一下,暗自下了結論。
盯著她喝完薑茶,摸著額頭上出了些汗,時衿才放心下來,要與她心平氣和地談一談。畢竟對方只是個十九歲的小孩,感情這種事,年長者總是要多承擔一些。時衿這樣想。
不過還沒等她說話,顧箏弦先開口:“時衿,我好似出問題了。”
“什麼?”
“我……我病了。”
“啊??”時衿慌了,難道薑茶送晚了?
“哪裡難受?嗓子嗎?頭暈不暈,身上有力氣嗎?”時衿扒著她的胳膊檢查一番,又摸了下額頭,還好不燙。
“不是這個意思。”時衿眼睜睜看著顧箏弦扭捏起來:“我好似,要變成拉拉了。
“是嗎?”時衿不鹹不淡地抬眼:“你喜歡誰啊?”
“宿泱姐?”
“紀老師?”
“諾諾?”時衿問出口,又進一步否定:“這個不行,她要追宿泱姐。”
“那……”
“都不是。”話未出口,顧箏弦伸出手抵住她的嘴巴:“我喜歡的是你,你合該早就猜到了。”
她的指尖涼而嫩,挨在嘴唇上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