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箏弦捏著衣角,潤了潤嘴唇,說:“血染浴盆,莫要見怪。”
“哦~”時衿眼風一閃:“來姨媽了是吧?”
“姨媽?”
“哦,就是,癸水,月經,月信,生理期。”
“是。”顧箏弦粉著臉低頭,捲起衣服邊在指尖兒繞,悄聲道:“昨晚不慎弄汙了被褥,就拿來漿洗。但未曾找見搗衣的棒槌,也沒有皂角,難洗……”
時衿心裡一沉:“用的熱水涼水?”
“情勢著急,沒有調熱水。”
“???”時衿趕緊把她拉到臥室裡,拉開窗簾,用被褥幫她把肚子捂起來,小小呵斥一聲:“蓋上!”語氣比較著急,有點兇。
粉面桃腮的顧箏弦很詫異,張張嘴卻沒說什麼。
時衿意識到自己態度太強烈了,於是立刻軟下來:“生理期還碰涼水,不要命啦?”
顧箏弦反應了一下,緩聲道:“對不住。”
這有什麼對不住的啊……時衿心裡軟軟的,小姑娘人生地不熟,弄髒了床單也不敢說,她還兇她,簡直過分死了。
“肚子痛不痛?”時衿很溫柔地問她。
顧箏弦揉了揉小腹感受了一下:“倒是不痛。”
那挺好的,時衿打心裡稱贊並羨慕她不痛經的體質。
環顧四周,房間裡像是炮轟了一樣;裸露的白色乳膠床墊,床上一個捂著肚子的人,桌案前頭的椅子上扔了個枕頭,洗漱間裡還是血水飛濺……
“你先坐著,我收拾。”
時衿起來順手拉開窗簾,把椅子上的枕頭拿到床上鋪展開,並拍了拍褶皺:“下次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就先找我知道嗎?一直躲在房間裡不出來,我還以為你出事兒了呢。”
“可這不是件尋常事。我們女子談論這些時,需得避著人的。”
之前在顧府,她房裡的婆婆和丫頭會專門記著日子,提前備好月布。而且洗月布衣褲時,都得避著人去後院兒裡,被血漬玷汙的被褥之類洗完也只能晾到後院。
有次後院曬不到太陽,錦兒想拿到前院曬一下午驅驅濕氣,還被她母親顧餘氏狠狠訓斥了一頓。連帶著顧箏弦也被罰抄女則女訓,說她這是不守規矩。
“哪裡不是尋常事兒了?”時衿叉了一下腰,又費勁把枕頭放回床頭去:“天底下那個女人不來月經?有什麼好避著說的?從前那群男人要你守身如玉,賢良淑德,恪守婦道,謹言慎行,編了個什麼三從四德的幌子把女兒家束縛起來,憑什麼?”
時衿說得著急,臉都紅了。
“我初中那會兒姨媽不準時,有一次我沒墊衛生巾她就來了,褲子被弄髒了。按理來說我已經夠慘了吧?不過來幫一下我就算了,至少不要落井下石把?接過你猜怎麼著,我同桌騙我去黑板上寫字,結果全班男生都在那笑,捂著嘴巴賤兮兮的。”
衛生巾……等會兒?
時衿突然想到什麼,慌亂地問她:“你……找到衛生巾了?”
“?”
“就是……月布。”
意料之中,顧箏弦搖搖頭:“沒有。不過瞧著那衛生紙帕子同月布很像,我晨起時疊了疊,已然墊上了。”
顧箏弦說這些的時候聲音很小,幾乎是從嗓子眼擠出來的;而且沒說兩句,臉就紅了。
大意了。
時衿翻翻找找,在馬桶旁邊的立櫃抽屜裡找到顧箏弦之前用剩的半包,是她不認識的牌子,英文ogo。
時衿拆了一片,拿了條新內褲認真演示一遍用法,就讓她去洗漱間換上了。
半晌,顧箏弦出來,時衿抬眸迎上去:“怎麼樣?”比月布好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