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將目光放到單手提著酒壺懶坐在地的人身上,白術似乎對他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只安安靜靜地喝酒。
“你有事找他?”未得回應的一涼問道,“恐怕要等明天了,他醉了。”
秦修餘光瞟見滿地的酒壇,怪不得他才踏進院裡就聞著酒香濃鬱。靠過去拍拍酒醉的人:“小白術?”
沒有回應,是真的醉了。
自白術離開後,秦修越想越覺得不對,一涼走後不久他也跟著出來了,找了大半個邊城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卻看到了醉酒的人。
他跟白術喝過幾次酒,卻從沒未見過他的醉態。能讓白術喝醉的,會是什麼事?
難道是……知道他父母的事了?秦修驟然想到此,心中“咯噔”一跳,語氣不禁淩厲起來:“出什麼事了?”
陪坐了大半夜也一無所知的一涼坦白道:“不知道。”
“沒事他不可能喝醉。”秦修篤定問道,“你們遇到誰了?”
“沐子雲。”
“沐子雲?”秦修眉頭跳了跳,只是碰見沐子雲的話,不可能喝那麼醉。
“劍霄門的長老們訂下了沐子雲和清嵐的親事。”
秦修一愣,瞧著屈指勾著酒壺往下倒的人,笑了笑:“怪不得。”他怎麼忘了還有沐大師兄,虧他還以為……果然還是放不下沐子雲,聽到喜歡的人要跟別人成親,怎麼能不喝個爛醉。
秦修自顧坐下,給自己提過一壇酒,揭開封口,對一涼道:“我今天過來是想確認一些事,不過這些事不方便讓你知道,一涼兄能不能先行離開?”
一涼不敢讓不知是敵是友的秦修與醉酒的白術待在一塊,搖頭拒絕:“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想對他不利?”
“如果我有那個心思,在他重傷昏迷的時候就下手了。”
一涼遲疑著沒出聲。
“我救了他一次,跟他喝一夜酒這點要求應該不過分?況且,我與他同樣師出劍霄門,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更多。”
一涼見白術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飲孤獨酒,沉默了片刻:“好。”起身朝外去,將屋子留給二人。
“多謝。”秦修見一涼消失,才又回頭看向白術,“真的醉了?”邊說邊去搶他手裡的酒壺。
白術手肘向後一撤,未讓秦修得逞,頭一仰,下一刻酒水便入了肚。整個動作若行雲流水,完全不像醉酒之人。
鳳眸微微眯起,嘴角掛了些意味不明的笑,誘哄著道:“我給你解開體內的符籙,要不要?”手又朝白術手上的酒壺去,白術突然抬手,想讓過秦修的動作,不妨還是被抓住了手腕。
秦修輕松的將那隻手連著酒壺按到矮案上,偏頭瞧見白術不愉地微皺眉頭,卻沒有掙紮。
四周很靜,靜的能聽到呼吸聲,秦修慢慢松開五指,然後順著他的手腕往前,停在了微涼的指尖,肌膚相觸,預料之中的戰慄,然後帶來一陣心悸。秦修閉了閉眼,沒有立刻縮回去,胸口微微發熱。
明明沒喝過酒,卻好像有火自觸碰的地方燒起,然後蔓延到全身,一發不可收拾,偏又不想放開。
燈影下,一雙幽幽暗暗的鳳眸直直盯著醉去的人,其中似有墨色翻湧,良久,秦修翻手抓緊了他的手,像是確認了什麼,眉宇透出鋒芒,緩緩勾起唇角。
既然不想放開,不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