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臨羲不著聲色的為暝殿立威,背叛暝殿或與暝殿為敵的下場在那掛著呢。”鬼王笑道。
秦修卻仍然沒有接話,低眼看了看自己的右掌——曾經碎過的手掌。
“那我就更沒原諒你的理由了。”
“記得來找我報仇。”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又什麼也沒明白。翁白術這人是不是真的喜歡受虐呢?
“秦符師,要不要靠近一點?攝魂印的主人也有攝魂印的氣息。”
“不用了。”秦修回道,“我已大致有些思路了。”
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的“囚犯”卻在秦修出聲之後,動了動。他抬起頭來,發絲遮面,只露出半個弧線優美的下巴。
“那我們走吧。”臨羲看了一眼石壁上的人,轉身離開,其他符師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跟著臨羲就走,秦修亦轉身收回視線。
大門再次緩緩合上,石壁上的男人唇間露出笑的弧度。
“龍魂,我一直覺得我好像白活了許久。”
“上輩子渾渾噩噩,重活一次,被人去了心魔,還是蠢。”
“你說,之前我幹了些什麼?”
“陷入所謂的情愛,我怎麼會卑微可憐到那種地步。”
“什麼求而不得,什麼為人瘋魔……可憐、可悲。”
“能被這些東西牽絆,我真的是很可笑。”
“他瞧不起我,是對的。”
“沒人是卑微的,只有自己懦弱無知而弱小才會找到名為卑微的藉口。”
“我該謝謝暝殿,他們替我做了我想做的。”
“這十多年的刑,是洗禮啊。”他低低地笑起來,那麼決斷,字音很輕,但字字清晰,“真心不死不滅。”
“我想做的,必須去做。”
遙遠的蒼穹之上,星辰也無,慘白的月亮高掛半空,四周淡白的光影正被紅影慢慢侵蝕,一點一點,好像滴墨洇宣,紅色殘月逐漸取代舊月,片刻之後天地間一片猩紅。
立在窗前的秦修緩緩張開手掌,任由如血般的月光流瀉在掌上,抬頭遙望夜空那猩紅詭異的月亮。
蒼嶽鑽出秦修身體,飄到視窗外,神情如蒼衣沉穩,掐指默算,片刻後,面上泛起驚駭之色,“這、這……命軌改道,天道不穩,一切都是未知……嶄新的命途。”他一眨不眨地望著那紅月,心中驚疑有如驚濤駭浪 。
斜靠在椅的暝殿殿主看著窗外的紅月,自語道,“要變天了……”
六界都在今夜陷入迷濛,那紅的詭異的月亮到底在昭示什麼?
囚牢中的人朝著那一束紅色的月輝,略略地笑了笑。
“龍魂,既然他已經來了,你去吧。”
“是,主人。”雄厚的聲音響起,虛無的龍形穿過囚窗,消失在這方空間中,錮在石壁上的男人又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