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墨,你還不懂嗎?我愛你時,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管是為你赴湯蹈火也好,還是為你飛蛾撲火也好,只要你蘇承墨開一句口,我顧淺溪就會去做!而我現在,這裡……”
顧淺溪左手指著自己的心臟所在的位置,不管是手腕上那銀色的手鐲還是她所指的地方,都刺痛了蘇承墨的眼。
“已經沒有了你,你覺得這些我還會為你去做嗎!三年前,你親手把你自己從這裡拔掉了!我給了你,我的二十年。我現在只想把剩餘的生命,全部給我母親!給這個沒有怨言且一直生我養我,而現在沒了我,就會孤苦伶仃的女人!”
蘇承墨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她,她明明哭的無聲,可是他心裡卻無法抑制的迴響著眼淚掉落的聲音。蘇承墨的心就好像被誰揪起來一樣,疼的他呼吸都心慌。他近乎瘋癲的吼,“我和你母親,不是唯一的選項,你一直都可以同時擁有!”
“那顛沛流離、家破人亡怎麼辦!我不敢去賭,你明白不明白!”
蘇承墨目呲欲裂,拼命搖晃著顧淺溪的肩膀,直到看見她渙散的目光慢慢有了焦點,才急切的開口。“她這是迷信!你如果真的這麼迷信,那今天我在他們這母親湖上,他們這離神靈最近的地方對天發誓。只要有我蘇承墨一口氣在,以後就沒人再能夠傷害的了你們母女!”
“如有違背,就懲罰我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又像是八字枷鎖,砸在顧淺溪的心頭上。顧淺溪呆怔的看著他,呆呆的,許久許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還可以再信你嗎?”
蘇承墨緊咬著牙,將自己的上衣脫了,露出那個已經溼漉漉的紗布。
然後猛地將紗布扯掉,拉著顧淺溪的手放在他胸膛的那道傷疤上。那傷疤大部分已經結痂,有的邊緣傷痂都脫落了,他拉著顧淺溪的手覆在上面,讓她的手指甲停在傷痂之上。一用力,猛地一劃。
顧淺溪的心在瞬間漏跳半拍,都忘了動作,腦袋“嗡”的一響,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他竟然拉著她,將他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震裂了,還是硬生生的撕裂的!
蘇承墨看著顧淺溪,一字一頓道,“如果你還不信,就從這裡,再挖深一點。把心挖出來看看,我能不能讓你再信一次!”
顧淺溪搖晃著頭,淚眼婆娑的想收回手,可是蘇承墨卻握的緊緊的。“以後我如果再背信於你,那就讓我這傷疤永遠都好不了!”
說完,顧淺溪被他緊緊摟在懷裡。顧淺溪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落,剛剛撕裂他傷口的手還在不停顫抖,看著指甲上的鮮血,她的心便一抽一抽的,異常難受。
而偏偏,蘇承墨溫熱的胸膛,像是一股強心劑,注入了她那殘缺已久的心……
他的傷口裂開了,雖然那一次傷的並沒有那麼深,但是後面幾次他都是讓傷口裂了又合。今天他竟然直接給扯裂了,這樣的傷口就算是司徒安然給的藥肯定也沒用了!他傷口流血很多,只這一會兒就滴滴灑灑的落在兩人的衣服上。
船伕已經看呆了,嚇蒙了,連忙將船撐了回去,連錢都不敢收兩人的,只求這兩人趕緊從他的船上下去。
顧淺溪心慌意亂的拉著蘇承墨,在司機小夥的幫助下找到了一個小診所。診所醫生是司機小夥認識的,他先是掃了一眼顧淺溪手上戴著的手鐲,再看向蘇承墨的時候,態度都不一樣了。連忙讓蘇承墨躺著,讓他們在外面等著,然後拉上了簾子。
蘇承墨在地面縫合傷口的時候,顧淺溪就坐在外面,她不敢動。手還一直顫抖著,上面的血跡都凝固了。她蒼白的臉色嚇得司機小夥手足無措,“顧小姐,您別急,蘇先生肯定不會有事的。”
無論他說什麼,顧淺溪都聽不進去,現在她的心亂極了。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東西,近乎要把她逼瘋。看著那藍色的簾子,以及那旁邊一盆由清水變成的血水。
過了好像是有一個世界那麼長的時間,簾子撩開,醫生走了出來。一臉凝重的看著顧淺溪,“您的朋友傷口本來癒合了,但是現在裂開之後比之前更深了,牽動了動脈大血管。我這裡裝置有限,只能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口,稍微縫合一下,不能有任何大動作。而且我這裡沒有血袋,無法給他輸血,暫時沒什麼大礙,但是您最好還是在今天趕回市裡,讓醫院再給檢查一下。”
顧淺溪回過神來,兀自穩定住自己,對醫生說了句“麻煩了”之後,轉頭對司機小夥說,“麻煩你去把客棧的東西都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