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喜歡
地震的後遺症不是那麼好消除的，在徐景雲連做三晚上噩夢後，廖昱從單純的床上陪伴上升到了心理諮詢，盡管徐景雲百般不情願，但仍然拗不過廖昱。
“沒什麼大問題，我這就是嚇得，好好睡兩天就沒事了。”徐景雲臨出門前還在做無謂的掙紮。
他不喜歡被人剖析，也討厭被陌生人洞察。
“先去車上等我，手機在樓上，我去拿手機。”廖昱完全無視他的掙紮。
此時的徐景雲面對著敞開的大門，身上攜帶著充滿電的電子裝置，四肢健全，要是想逃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廖昱站在樓上，手機螢幕上顯現出徐景雲此刻的身影，他腳步沒動，正低著頭不知道手機上戳弄什麼。
兩分鐘後，徐景雲不耐煩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廖昱，你找到手機沒？還走不走了？”
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廖昱將監控從後臺切掉，高聲回應了一句，迅速下了樓。
預約的心理諮詢在一個茶室裡，裡面環境很不錯，亭臺樓閣，水榭飛簷，指引的服務員引領著他們進了定好的單間，點頭示意後便將兩人帶了進去。
滿屋的茶香怡人，徐景雲略微不滿的情緒有了緩和，桌子對面坐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性，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看到兩人進來並沒有急著打招呼，反而示意兩人先坐。
徐景雲落座，對面的女人才開始自我介紹。
“我叫陳健，是你這次的心理諮詢師。”
對面的女人和氣地打了個招呼，幾人閑聊一會兒後，慢慢切入正題，廖昱本以為自己需要出去，卻被徐景雲出聲留了下來，陳健也沒有阻止。
“你這屬於創傷後應激障礙，雖然很輕微，但是也不能忽視，你這個症狀可以在家自愈，回去透過放鬆訓練和深呼吸緩解焦慮和恐懼就可以。”
“好。”徐景雲原以為自己很難說出那些事，那時的血腥場景好像還歷歷在目，他下意識想要嘔吐，起身時猛地抓住廖昱的手臂，那股強烈的反胃淦得到了一絲緩解。
“怎麼了？”廖昱聲音裡帶著著急，晚上徐景雲睡著後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徐景雲的軀體反應，被嚇了一跳，安撫好徐景雲後又看向陳健。
“先回家多做做放鬆訓練。”
“嗯。”廖昱應了一聲，帶著徐景雲重新開了一個單間。
“幹嘛又單獨開一間。”徐景雲疑惑。
“諮詢已經結束了，而且我覺得你也不想和陌生人待在一起喝茶。”
廖昱說的一點兒沒錯，徐景雲又開始鑽牛角尖，廖昱對他了如指掌，但他對廖昱雖然不能說是一無所知，但也差不了多少。
“你怎麼那麼瞭解我？”徐景雲下意識地問道。
話一出口，兩人的氣氛又陷入了沉默，這話在廖昱耳中聽來簡直就是最正宗不過的諷刺了，徐景雲卻是真心實意地發問。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廖昱在這一方面總是理虧，他理所當然的低頭認錯。
“你在說什麼？我是在認真問你。”徐景雲懵了一秒，終於反應過來廖昱的意思。
“我在認真道歉。”廖昱以為是自己的態度不夠誠懇。
“等一下，我感覺我們好像說的不是一件事。”徐景雲緊急叫停這場荒謬的談話。
“我在認真問你，和那些照片、那個地下室都沒有關系。”
茶水沸騰，嫋嫋茶香升起，安撫了兩人焦躁的情緒。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廖昱在心裡為這件事打過無數次草稿，怎麼解釋更合理，怎麼詭辯更能保持自己在徐景雲心中的人設，他簡直倒背如流，可是此時此刻，面對徐景雲真誠的發問，他竟然詞窮。
“廖昱，我又不是小孩子，每次一出現問題，你總是想著先解決自己，我們又不是黑白棋子，難道只能非好即壞嗎？”
道理誰都懂，廖昱更清楚橫亙在自己面前的問題，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環境和條件說這些了，一想到這種時候，自己竟然還在權衡利弊，廖昱的拳頭緊了緊，這樣的計較得失或許早就刻在他的基因裡，他遺傳了那個男人劣質的骨血。
“喜歡，在很早之前，跟蹤你，是我的不對。”
“好吧。”徐景雲嘆了口氣。
聽到徐景雲嘆氣，廖昱低著頭，臉色難看，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