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杜雲煙尋聲望過去,看見的便是徐姨娘不動聲色的擋在她身前的模樣。
杜雲煙垂下頭,很快又抬起來,側耳向著定神婆的方向,緩緩道,“神婆話裡的意思是這兩個小人是從本宮院子裡找出來的,那麼本宮到想要請問一下神婆,這你又是從哪個房間哪個角落裡找到的。”
似是早早的便料到了杜雲煙會問這個問題,定神婆瞧了杜雲煙一眼,眼中的得意愈發的擴大,“這是從王妃臥房中的床榻下麵的暗格中找到的,上麵帶有杜老爺和夫人的生辰八字,銀針遍佈,確定是對杜老爺與夫人施法的小人巫蠱無疑。”
杜雲煙聞言點了點頭,又道,“本宮眼睛不便,看不見這小人的模樣,不知道神婆可能將它給我摸摸看?”
定神婆思索片刻,如今這小人從杜雲煙的房間搜出來已是鐵板釘釘的事情,料是做不了什麼手腳了,思及此,便將手中的兩個小人一起遞到了杜雲煙的手上。
纖細白嫩的手指在紮滿銀針的布料上輕輕磨挲,杜雲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垂著眸子,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這兩個小人皆是用上好的蜀錦製作而成,本宮的眼睛不便,但是自認觸覺比較靈敏。”
眾人將目光落在了杜雲煙的身上,麵上俱是疑惑,不明白杜雲煙說起小人的製作材料是為何。
唯有柳月荷與杜妙柔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閃爍著得意的精光,杜雲煙如今說出這種語無倫次的話,明顯的是已經窮途末路了。
卻是隻聽杜雲煙道,“而這恰巧也是問題的所在,蜀錦是由上好的蠶絲,多次反複織造而成,若是論起耐損程度,在布匹裡麵更是數一數二的。”
說著,杜雲煙又將手中的小人舉起,使其暴露在眾人的麵前,“而本宮手中的這兩個小人,入手粗糙不堪,上麵的細線劃痕已經是不勝列舉,如此大的損傷,絕對不是一日兩日便能用銀針紮造成的。”
聞言,杜陵皺了皺眉,上前兩步將小人接到手中,仔細的瞧了一眼上麵的蜀錦,發現確實是如杜雲煙所說,這兩個小人的年歲已久。
而被人詛咒下咒了這麼多年,杜陵的情緒不可謂不憤怒,甚至是連前些年生過的小病也一起懷疑起來是不是被人給下咒才導致的。
將杜陵的麵色變化盡收眼底,杜雲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後接著道,“依照這兩塊蜀錦的磨損程度來看,這兩個小人的製作時間應是在三年前,但是本宮三年前還在鄉下,未曾被接回府中,且不說製作小人詛咒夫人與夫人,那時本宮怕是連蜀錦都不知道是什麼!”
杜雲煙的話句句在理,已然是讓眾人信服。
柳月荷的臉色亦是變了變,方才的喜悅此時是散發的一幹二淨,她瞧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帕子,忽的句開口道,“不想事實竟是如此,隻是這小人終歸是在雲煙你的房間裡被發現的,若是真要與你撇清了關係,你可是要好好斟酌一下的。”
杜雲煙輕輕的嗤笑一聲,毫無神采的眼睛落在柳月荷的身上,讓柳月荷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夫人莫不是忘了,在本宮回府前,本宮的這院子是本宮的二妹在住的。”
聞言,杜妙柔的臉色一變,反駁的話脫口而出,“你血口噴人!”
杜雲煙輕輕笑了笑,“二妹如此激動做什麼,本宮隻是說著院子以前是你在住,並沒有說這小人就是你做的,二妹妹如今的神情,到好像是被本宮戳中了心事似的。”
此話一出,便是連杜陵也開始懷疑的打量著杜妙柔,杜雲煙說的沒有錯,那兩個小人如果是依照時間來進行推算的話,最有嫌疑的便是了柳月荷與杜妙柔兩個人了。
杜妙柔垂下頭,腦海不斷思索著該如何反駁,當初為了讓杜雲煙更加惹得杜陵厭棄,她與母親還特意挑選了過時且磨損程度極大的蜀錦,卻不想如今竟是成了杜雲煙反咬一口的強有力證據。
隻聽杜雲煙繼續說道,“還有昨日的玉佩,眾人皆知那玉佩是當日本宮出嫁之時夫人所做的配贈,雲煙也時常會拿出來把玩,亦是在昨日,本宮方知那玉佩上是被刻了符文,如此,本宮倒是想問問夫人是什麼意思。”
柳月荷眉頭輕皺,杜雲煙如今是要將所有的事情都賴到她與妙柔的身上,而且此時她更是不能夠說出事情的真相,在本朝,以巫蠱之術陷害他人,是死罪。
而杜雲煙,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放心的將柳月荷與杜妙柔兩人誣陷自己的事情給全部推了回去。
有了杜雲煙的一番推敲,杜陵已然是對此事信了又七八分,再看向了柳月荷與杜妙柔兩人時,眼神中充斥著的失望與不滿,讓柳月荷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將玉佩和小人放在手中仔細的觀察之後,杜陵已經無心再去聽柳月荷的解釋,揮了揮手便將侍衛喚過來,道,“將夫人和二小姐送到鄉下別莊,就說二人身染重疾,回鄉下休養。”
聽到杜陵的吩咐,柳月荷當即麵色一變,忙上前兩步跪倒在杜陵的麵前,柔聲哭道,“老爺,妾身跟了您這麼多年,妾身對您的一片真心難道你道現在還在懷疑嗎?”
說著,又從袖中掏出隨身攜帶的錦帕,惡狠狠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繼續道,“也罷,這麼多年,就是塊石頭妾身也該捂硬了,若是得不得老爺的心,倒不如在鄉下安安穩穩的了此殘生。”
杜陵的聲色一動,十幾年來柳月荷跟在自己身邊的點點滴滴也開始浮現,最後逐漸匯聚,臉色也逐漸開始緩和下來。,
柳月荷見狀已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跟杜陵相處了這麼多年,她對杜陵也算是瞭解的,杜陵這人看似精明,實則是個感情上極為糊塗之人,要想打動他,就必須從溫情著手。
隻是,隨著杜陵臉色的緩和,柳月荷眼中的精光閃了閃,一時間哭的更厲害了些,“老爺還是快下令讓人把妾身和妙柔一起送出去,送出去就沒有人礙你的眼了。”
杜陵一瞬間彷彿是被什麼擊中一般,柳月荷的話給他提了醒,若是將杜妙柔送到鄉下去,那麼府中能夠主持中饋的便沒有人了,如此的話,府中短時間內定是會亂作一團。
思及此,杜陵忙遣散了身旁的侍衛,道,“你與妙柔去鄉下的事情便先放著吧。”
說罷,又轉頭看向杜雲煙道,“今日的事,是為父冤枉你了,待會為父命人將府中新得的那匹蜀錦,還有一些小玩意給你送過去。”
杜雲煙不懂聲色的點點頭,杜陵的意思,便是賠償給自己點東西,這事便算是了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選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