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施針到女子醒來的時間不過盞茶的功夫,在場的眾人很容易便能瞧出杜雲煙的醫術高超與否,且此時杜雲煙將人救醒過來,已經是在一定程度破損擊潰了方才大漢所說的謠言。
杜雲煙挑了挑眉,側耳轉頭向著一旁躡手躡腳準備逃跑的大漢,出聲道,“這位公子可是忘了方才所說的了?”
眾人循聲望去,眼中對大漢已是流露出鄙視之情,更有甚者,已經上前兩步將大漢攔在了原地。
進退維穀之間,大漢隻能走回到擔架旁,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上,臉上早已不複方才的得意,而是懊悔,不等杜雲煙追問,便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的無比清楚,“今日的事,是杜家二小姐杜妙柔吩咐我做的。”
第一句話方一出,周圍便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隻是大漢仍舊恍若未知,接著開口道,“二小姐吩咐的是,找一個珩王妃不在的時間來醫館,給我妹妹服下藥丸,而後再帶著昏迷不醒的妹妹來杜家醫館尋一個公平,事成之後會給我和妹妹一百兩銀子,還請王妃娘娘恕罪!”
杜雲煙沒有說話,反倒是身後的杜淑儀早已忍不住了,杜妙柔特意交代這人要在杜雲煙不再的時間來尋麻煩,豈不就是針對的自己?
正巧那大漢見杜雲煙良久不說話,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帶著韋帽的杜妙柔的身上,長臂一伸便指向了杜妙柔的方向,“若是王妃不信,大可讓小人與杜二小姐對質。”
杜淑儀哦最先反應過來,在看見循著大漢指著的方向望過去,瞧見臉色極為難看的杜妙柔時,不免有些氣血上湧,顧不得還有不少的圍觀者在場,衝到杜妙柔的麵前伸手便撓,“讓你針對我,今日我若不刮花了你的臉,你真當我是個好欺負的。”
杜妙柔的神色一怔,抬手便擋,卻被杜淑儀尋了另一個間隙從韋帽之下劃傷了她的臉,尖銳的疼痛襲來,杜妙柔的韋帽已然是被杜淑儀打落,頭發亦是被杜淑儀抓在了手裡,此時亦是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杜妙柔尖叫了一聲,轉頭便去反擊,場景瞬間亂成了一團。
杜雲煙在一旁瞧著,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卻是神色不變,淡聲吩咐周圍的夥計去將兩人拉開,往杜府送了過去。
一個時辰之後,杜陵看見麵前狼狽的兩個女兒,臉色陰沉的可怕,今日的事早已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淪為笑談,尤其是杜妙柔,因為嫉妒而找人到醫館鬧事的事情很快便傳了開來,名聲一時間一落千丈。
想起上次徐大夫來為杜雲煙診病的時候,杜妙柔被老先生毫不留情的指責,心中不免又了心思,瞧著一旁落落大方的杜雲煙,杜陵的心思越發的活躍起來,轉頭看向了杜雲煙,杜陵開口道,“雲煙,你覺得杜家醫館如今的情勢如何?”
杜雲煙垂下頭,思索道,“杜家醫館之前交由夫人打理的時候,因著藥材摻假的事情已然是損失了許多的病人,但也不是不可挽救,若是之後能夠保證此類問題不會再犯,且又一個名望比較大的大夫坐診,醫館的聲音也能越來越好。”
聞言,杜陵滿意的點點頭,大手在山羊鬍上撚了撚,出聲道,“既然如此,那麼醫館為父便全權交由你打理吧。”
此話一出,杜妙柔心中一急嗎,不優出聲道,“父親,之前說過女兒與姐姐比試看誰提高醫館的生意的!”
杜陵心下惱怒,忽的冷笑了一身道,“你若是真想要比試,便不會找人來損毀你姐姐打理的醫館的聲音,你既是做出這等事情,如何還想打理醫館。”
說罷,杜陵又將目光落在了同樣狼狽的杜淑儀的身上,“你二人各自閉門思過一月,莫要在我麵前煩擾我。”
說罷,看都不看地上臉色慘白的二人,揮袖便出了書房。
待到回了院子,翠竹才掩不住自己的神色激動道,“二小姐實在是自作自受,本想陷害您讓您失了老爺的信任,卻不成想竟是自己原本管著的醫館也一起交了出來。”
聞言,杜雲煙隻是淡淡的笑著,不置一詞,不過既是杜妙柔在醫館一事上吃了這麼大的虧,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袖中的手指捏的緊了緊,杜雲煙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來吧。
果然,距離醫館鬧事也不過是半個月的功夫,便有訊息傳出來說柳月荷惡疾纏身,已是昏迷不醒。
杜雲煙方得知訊息沒多久,便被杜陵給傳喚去了柳月荷的院子。
柳月荷身為杜家的主母,縱是平日裡無人能夠看得慣她,但是在她臥床不起的時候,各房的姨娘卻是都自發的備好了禮品前來探望。
待到杜雲煙邁進院子裡的時候,柳月荷的臥房裡已經是圍繞了不少的人,正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杜雲煙腳下的步子頓了頓,隻聽一道尖銳而刻薄的女聲道,“要我說,就是王妃給夫人下的咒,要不然神婆怎麼會推拒不說呢?”
“我覺得也是,神婆都已經把那玉佩上的咒符畫出來了,待會王妃過來可能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神婆,玉佩,下咒。
幾個關鍵詞串聯在一起,杜雲煙幾乎是在瞬間便明白了柳月荷此次怕是要存心往巫蠱之術上折騰。
漂亮精緻的眉毛挑了挑,杜雲煙扶著翠竹的手抬步便往屋子裡走,而議論的聲音也隨著杜雲煙進屋而逐漸小了下來。
杜雲煙不動聲色的在屋子裡逡巡了一圈,最終落在了一個穿著打扮怪異,且自己從未見過的一個女人身上,若是不出意外,哪一個便是方才這些姨娘們嘴裡說的神婆了。
將目光往下移,杜雲煙的瞳孔微微縮了縮,嘴角也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因為在神婆手裡拿著的,赫然便是那日柳月荷生辰自己回過去的呈祥玉佩。
順著翠竹扶的方向,杜雲煙淡淡的點了點頭,道,“聽說夫人昏迷不醒,父親今日叫本宮過來是要為夫人診病的嗎?”
杜陵一愣,轉而將目光投放到了杜雲煙的身上,麵色略有些難看,卻是耐下了性子道,“並非如此,你母親的病已經讓京中的大夫瞧過了,皆是束手無策,是定神婆路過杜府,說是府中有人招邪做法,所以才將你喚來。”
杜雲煙輕笑了一聲,諷刺道,“父親莫不是忘了,本宮隻是個醫者,並非神婆,既是祛邪之術,又何必將本宮找來,父親怕是另有他事吧。”
被杜雲煙直白的話戳到了心口,杜陵的臉色一僵,目光在方醒來沒多久的柳月荷身上看了一眼,最終落回到杜雲煙的身上,“你母親生辰那日你送她的玉佩,你可還記得?”
“自是記得,那塊玉佩是當日本宮出嫁之時夫人贈與本宮的陪嫁信物,後來夫人生辰,本宮又將其回贈了過去。”杜雲煙點點頭,淡聲道。
杜雲煙的心底微涼,今日隻是神婆說出巫蠱一事,杜陵不經調查便將她喚來不說,一開口便是質問,絲毫不曾顧及自己女兒的半點感受,雖然早就知曉自己父親的為人,但終歸血濃於水,他卻這般,著實叫杜雲煙寒心。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選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