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頜的名字,端木和的腳下一頓,轉過身來露出了一臉的猶豫之色,片刻之後才開口說道:“將軍打算如何處置張頜?可否留他一命?”
衛階微微一笑,說道:“端木兄何出此言?放心吧,衛階心中有數,你自去準備吧!”
張頜是蘇巧兒和司馬曜的人,衛階在查清楚他的身份後還把他放在身邊,一則是想利用張頜來傳遞一些訊息讓司馬曜和蘇巧兒二人知道,這叫合理利用資源,再則張頜也確是一個人才,衛階還頗有幾分惜才之意,想要爭取張頜為己用。
端木和替張頜求情,是因為他清楚一個細作的下場,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般幸運,即便都是面對衛階,他也不敢保證衛階就能在容留下他之後還會收留張頜,畢竟這其中多少都有些風險存在。
監視張頜的任務一直都落在端木和身上的,他與端木和之間的接觸也就相對更多一些,撇開立場不說,張頜是一個值得相交的朋友,如今衛階終於想起了張頜這個隱患!
衛階的態度少有的強硬,這讓端木和心中清楚,衛階心中只怕是早就有了如何處置端木和的打算,多說無益之下,端木和默然轉身離開。
時間並未過去多久,張頜就心有惴惴地來到了衛階的營帳,他已經有一些時日沒有面對衛階了,自從張大出現在衛階身邊後,衛階就再也沒有讓他留在身邊,而正因如此,他也總算是過了一段相對平靜的日子。
這段時間以來,禁軍之中負責探聽訊息的工作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也算是被委以重任,而張頜自己,自認也算是兢兢業業,未曾有過半分的偷懶和分心!
“末將張頜,見過將軍,不知將軍喚末將前來,有何指示!”
看著眼前這個臉色滄桑之色日漸濃郁的衛階,張頜的心情是複雜的,他實際上是蘇巧兒的心腹,蘇巧兒對於衛階的性格頗有幾分瞭解,在衛階整頓樂屬軍之時,巧妙地利用了軍中的衝突將他安排在了衛階身邊。
張頜的祖籍在南郡,當年在南郡街頭,蘇巧兒一言打發了意欲置張頜於死地的荊州軍,並將他留在了身邊,而後蘇巧兒來到建康,創立了淮月樓,做起了五石散生意,張頜也隨她來到建康,加入了樂屬軍。
一開始,對於蘇巧兒給他安排的任務,張頜沒有半分的心理負擔,在他看來,衛階雖然頗有幾分口碑。但也只不過是他的任務物件,二人之間是不會產生任何情感的,最重要的是,蘇巧兒的命令高過一切!
蘇巧兒交給他的任務,是要他儘可能地接近衛階,然後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將所有有關衛階的事,事無鉅細統統都要記錄下來,然後向她彙報,原本張頜覺得即便衛階中計,將他留在了樂屬軍之中,但是最終想要接近衛階,只怕還要破費一番周折。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巧,衛階不僅將他留了下來,還對他諸多賞識,讓他在身邊做了馬伕,除非是極為信任之人,否則是做不得馬伕的,衛階的舉動讓張頜意外之餘,心中還很是震撼,他不明白衛階為何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就選擇了信任自己!
當初蘇巧兒救他一命,留他在身邊,也還是透過了諸多考驗之後才逐漸對他信任有加的!
衛階有此決定,是直覺,還是自信?
張頜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隨著和衛階越來越多的相處,衛階身上的人格魅力愈發讓他難以抵擋,不覺間,他已經開始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他究竟是蘇巧兒安插在衛階身邊的臥底,還是真的就是衛階的馬伕。
而後衛階更是對他委以重任,將禁軍收集情報的工作都交到了他的手中,這也讓他在心中羞愧之餘,更多了幾分惶恐,一個搖擺不定的細作,會有怎樣的下場,他比誰都清楚!
張頜如今就這樣站在衛階面前,心中有著從未有過的忐忑,他從未如此害怕過,既害怕衛階看穿了他的真實身份,更怕衛階繼續對他委以重任!
“坐下說話!”衛階看了一眼張頜,笑著說道。
恍惚間,張頜就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