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句提醒,是衛階向劉穆之做的一個交待,侯亮生此刻心神已經完全被矇蔽,已經身在局中看不清自己的處境,說得再多都已經是無用了!
至於荊州軍那氣勢駭人的重灌步兵,衛階雖然擔心,卻還不至於慌亂,以目前的戰力對比來看,打是肯定打不過的,擋也擋不住,只是荊州軍既然選擇了以重灌步兵開路,顯然是想要求穩,並沒有打算速戰速決,換句話說,衛階只要命令己方陣營與荊州軍保持距離,再嚴防對方騎兵突襲,還有時間去思考破敵之策!
只是如果一直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去破對方的重灌步兵的話,即便是爭取到再多的時間也都只是苟延殘喘罷了!
此前突擊營士兵佈置的陷阱區已經被荊州軍逐步填平,全體荊州軍保持著重灌步兵突前,騎兵護住兩翼的陣型緩緩向前逼近,而北府兵則是同樣保持防禦陣型,有條不紊地緩緩撤退,只是保持著兩軍之間的距離,不與對方重灌步兵接觸!
可惜的是,這個時候還沒有重灌騎兵,雖然即便是重灌騎兵對上手持巨盾長矛的重灌騎兵也佔不到任何上風,但是若能退到一個適合騎兵衝鋒的地形,重灌騎兵還是可以嘗試先衝散對方兩翼的騎兵,再從兩側打擊重兵步兵的策略!
“龐雲,此刻開始,北府兵騎兵繼續由你指揮!”
就這樣雙方都不緊不慢,一個追,一個退地走了一個多時辰後,離京口已經不足四十里了,這還是因為荊州軍重灌步兵推進的速度實在是太慢,否則此刻京口城已經在望了!
京口是北府兵的大本營,而其城防卻有等於無,誰也沒有想過京口會有兵臨城下的一天,等到荊州軍全軍推進到京口城下,難道北府兵還要繼續棄城而逃嗎?
時間可以拖延,但是決戰卻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事到如今,衛階也只能是盡力去延緩決戰到來的時間!
“保持當下這個距離,嚴防荊州軍騎兵的突襲即可!”在龐雲的領命聲中,衛階繼續說道。
在往後十餘里,會有一處長達五百餘米的斜坡,是通往京口的唯一通道,此處斜坡的角度應該不下於三十度,同時兩邊都是密林,如果有重灌騎兵的話,這裡會是一處反手還擊的好地方,然而北府兵陣中並沒有重灌騎兵,讓現有的騎兵利用陣型去衝鋒的話,只能是送死!
透過這個斜坡之後,直至京口城,都是一望無垠的開闊地帶,再無任何可供利用的地形!
衛階打算利用這個斜坡,在延緩荊州軍步伐的同時,儘可能地給荊州軍的重灌步兵造成殺傷,把北府兵騎兵重新交到龐雲手裡後,而讓自己,帶著突擊營計程車兵就先行一步,趕往了此處斜坡。
滿打滿算,他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去準備!
衛階心中能想到的辦法很多,然而卻因缺乏準備,能用的卻又少之又少,到達斜坡之後,衛階一面分出一部分人,在斜坡上方挖坑囤水,而挖出來的泥土就置放於水坑四周,與此同時,另有一部分人則是四處就近蒐集分量足夠的巨石!
與衛階同來的額突擊營士兵,絕大部分人都去到了斜坡兩側的樹林之中伐木,粗壯的樹木是都是他們的目標,一個時辰後,斜坡上方視線不及之處,已經堆滿了蒐集而來的巨石,而巨石之後則是堆起的一層又一層被剝去樹皮的樹幹!
很快,龐雲統領的北府兵騎兵就進入了衛階等人的視線,他們已經來到了斜坡的下方,只見衛階留於斜坡下方的傳令兵交待完衛階的命令後,北府兵騎兵全體加速朝著斜坡上方賓士,片刻之後,全體北府兵就透過了斜坡,消失在斜坡之上。
僅僅只是片刻之後,荊州軍出現了,因為地形受限,加上擔心北府兵騎兵針對己方騎兵的的回馬槍,率先踏上斜坡的,僅僅只是荊州軍的重灌騎兵,其兩翼再沒有了騎兵的守護!
不過還是能看得出來侯亮生的小心,荊州軍重灌步兵的陣型被刻意拉寬,其兩翼並沒有留下足夠騎兵迂迴衝鋒的空間!
“引流,放水!”
就在荊州軍重灌步兵的最前排已經透過大半斜坡,全部重灌騎兵也已經有大半踏入了斜坡的時候,隨著衛階一聲令下,事先被囤積在水坑中的水在混入泥土拌成稀泥之後順著斜坡上密密麻麻的小溝渠沿著斜坡就往下流去,很快整個斜坡上都遍佈稀泥,變得溼滑起來。
原本就笨重不堪的重灌步兵別說是繼續行進了,就連在原地保持身體平衡都已經變成了一件極為困難的事,而接下來的這一幕更是讓他們肝膽俱裂!
只見一成排的巨石順著斜坡滾下,宛如遮雲蔽日般遮擋住了他們原本就不是很寬闊的視線,荊州軍重灌步兵被巨石砸到後的慘叫聲,死亡前最後的掙扎之聲,成了斜坡上此刻的主旋律!
有著遍佈斜坡的稀泥的加速之後,巨石滾到完斜坡之後,又往荊州軍的陣中滾了數十米才緩緩停了下來,斜坡下整軍待發的荊州軍騎兵也因此而受到波及,不時還有戰馬的嘶鳴聲傳到斜坡上方衛階等人的耳中!
“將軍,繼續推放樹幹嗎?”斜坡上方的突擊營士兵看得既興奮,又激動,一名傳令兵顫抖著問道。
事先準備的時候,衛階只是下令,並沒有多作解釋,雖然有部分頭腦靈活些計程車兵已經猜出了衛階的打算,然而眼前獲得的效果卻還是讓他們振奮不已,若非時間有限,附近符合衛階要求的巨石又不是很多,再多幾輪巨石碾壓的話,效果必定會更好!
饒是如此,三輪巨石滾落後,荊州軍重灌騎兵的死傷也已經不下兩千之數了!
“不急,再等等!”衛階笑著說道。
“你還怕他們插上翅膀飛上來吞了我們不成?是打,還是逃,最起碼現在主動權還完全在我們手上!”
如果此次追擊,來的人只是侯亮生的話,此刻衛階必定已經下令放下砍伐而來的樹幹,儘可能多地給荊州軍造成殺傷,然而此刻荊州軍陣中還有一個桓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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