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回來給我彙報他們的戰況,我方才曉得,原來梁詩秀肚子裡的孩子早就被宋折衣下藥給搞沒了,不聲不響的,彷彿壓根就沒懷過一般。所以李嘆才這樣在意我肚子裡的這一個,因我爹臨死前向蘇北府的各部下屬發過一則長鷹令,若非我已為李嘆誕下嫡長子,否則蘇北府絕不擁立李嘆承襲太子之位。而在我為李嘆誕下嫡長子之前,蘇北府的一切需全權聽從宋折衣的安排。
所以李嘆從邊關已經回來這麼久,東宮也早已重新修葺落成,冊立太子的詔書卻仍遲遲沒有頒下,原來是在等我的這張肚皮。
岳父就是岳父,臨死還是要將女婿擺一道,我更加覺得這輩子喚他一聲爹,還是很值得的。
我饒有興致地聽小玉說著,問她然後呢,小玉說:“一個罵一個貪得無厭,一個罵一個痴心妄想唄,小姐,既有這道長鷹令在,咱們還怕什麼,只要小姐一日生不出孩子,二殿下就一日做不成太子,還不是要將小姐你供著,小姐還受這份罪做什麼,儘早將胎落了,莫要真的拖壞了身子才是。”
原來他們都以為,我拼死保這個胎,是因為怕此番生不出孩子,以後的日子會不大好過。
我正想同小玉說道說道,李嘆便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將小玉涼涼地瞥了一眼,說:“出去。”
小玉急忙退了出去,我打起精神來準備同李嘆拌嘴,沒想他只將我看了一眼,也轉身出去了。我心說不好,急忙爬下了床,將推開門,便看到小玉嘔著血坐在地上,李嘆的掌心裡還提著一團墨幽幽的氣勁。
果然是魔道,這一掌下去,小玉可能要去幽都喝湯。
李嘆忘了,我也是恢復了些法力的,瞬移這樣本領,尋常沒必要用,緊要時候用起來卻也得心應手。
於是我擋在了小玉身前,那團墨幽幽的氣勁便剛好打在了我的心口。
這一掌便使我又睡了許多日,睡醒之後肚子已經平了。李嘆在床邊守著我,不知是已守了多久,唇邊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
我問他小玉呢。
他垂下眼眸,理直氣壯,“殺了。”
“為什麼?!”
李嘆抿著唇,似不想回答。
我便湧出了淚水,哽咽地問,“是不是……是不是與我親近的人,你都要一個一個親手殺了才行,我的孩子呢?你是不是把我的孩子也殺了!”
李嘆方感愧疚,重重地抿了抿唇,道:“我會去幽都把孩子的靈魄找回。”
我便重重地給了他一個嘴巴,這回他理虧了,終於在我的掌下偏了偏臉,側過目光去,不忍看我。
“滾,你給我滾,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滾!”
我坐在床上哭,哭我到底是沒有逆天改命的本事,所以從一開始就不該心存期望,期望有沒有一點可能把孩子生下來,看一眼,就體會一瞬間做孃的滋味也好,嚐嚐那種與一個人之間有血脈相連的感受是何等的甜蜜,畢竟歷完這個劫,我大概也沒機會再生孩子了,跟李嘆也好,跟白驚鴻也好,跟誰都沒機會。
因近來我又想起了些事情——關於我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