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禾站定後,略加思索,提筆濡墨,很隨意的便書寫好。
筆落,眸底寵溺的瞧著葉菓,嘴角向上勾起。
隨後,一雙冷眸微微略過堂弟……
蕭崧感受到梁禾散發出的威壓,緊緊握著手中的酒觴,額上的青筋一挑一挑的。
他簡直厭惡到了極致梁禾,尤其在對方用那種瞧螻蟻一般的眸色看自己時,仿若他在梁禾心中根本不值一提,便如螻蟻那般卑微。
眾人見了梁禾的詩作,皆是神色亢奮。
景中之情,浮現紙上;畫外之人,呼之欲出。
“好,好,好!這才是讀書人的風骨,落想佈局,各不相同,合起來看,又有珠聯璧合之妙!”
梁禾的詩無視官場的那場是是非非,隱忍著銳氣。
對於一切紛紛擾擾不貶不褒,既沒有得罪之前逼迫梁禾作詩的人,也沒有計較蕭崧為拔得頭籌,搶了狀元郎的風光,此乃是大胸襟!
這才是讀書人的風姿傲骨啊!
臺上嬌媚舞姬算什麼,再美的美人,百年後也不過紅粉骷髏,不忘初心那才是讀書人的風骨。
葉一燝亦是欣賞的點點頭,全詩五音繁會,氣象不凡,如鬼斧神工,足以驚天地,泣鬼神。
詩中的景融合情,令讀者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卷,且非常的清晰,自然而然的浮現出詩中描繪的場景。
婉而直,淺而深,棉裡藏針,卻又不覺露鋒芒,其功底之深不可估量。
不經意一瞥,葉一燝遠遠望著那如畫的字……
登時,兩步並做一步,幾步上前,站在案子前,失聲道“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梅花……梅花篆字!”
“正是……”梁禾語氣淡淡,卻遠遠地瞄了一眼小丫頭,頗有低調炫耀的意味。
聽到這話,有些略聞過梅花篆字的官吏,也是蜂擁而上,眾人一路打翻了十餘個酒觴,這才疾步而到。
舞姬亦是停下婀娜的舞姿,嬌媚的眸子不住地往案子上瞅著。
而蕭崧還是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麼?
且不說那些舉子,單說那些宦海沉沉浮浮幾十年,城府深沉看透世情的官員,這般失態爭先恐後的去看一篇詩作?
梁禾蟄伏于山野,怎會有如此的本事?
他側頭再瞧一旁的梁禾,臉色依舊淡淡的,不見絲毫喜怒流露出來。
梁禾緩緩退出人群的,趁著眾人分神,對著葉菓炫耀般的笑笑。
自家小丫頭喜歡的可是那整個一盤子的籽料,若是僅有一首詩作,豈不是將其餘籽料便宜了別人?
為她一笑,他就算賣弄一下才華,又如何?
這群人竟敢在自己家菓菓面前欺辱他堂堂狀元,真以為他有如此寬廣的胸懷?
待過了許久,眾人這才穩定了心神,抬手理了理被擠亂的官袍,按照官位順序站在兩旁。
葉一燝將官袍一拂,轉身回了坐席,從食案上舉起酒觴,淺酌一口,強壓下興奮中的心神。
“狀元郎不虧是狀元郎,這梅花篆字筆法遒勁、淡雅,宛如無言的詩,無行的舞;無圖的畫,無聲的樂。”
直到這時,蕭崧才有機會一觀梁禾的大作。
登時,瞳孔一縮。
他終於明白眾人在驚什麼,又在欣喜什麼了!
這是失傳已久的梅花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