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響起了電梯停靠的聲音。
“叮——”一聲響起後,塗蘼像是被突然敲醒的木偶娃娃,衝向門口——可是剛拉開門,還沒衝到電梯門口,電梯就已經關上門開始下行了。
塗蘼看著不斷向下的箭頭,整個人像被抽離了靈魂的軀殼,一下癱軟地坐到地上。她捂住臉,無聲地哭泣著。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無沒辦法痛快地表露自己的情感。
忽然,一雙手臂從身後環住了她,她一下被擁進那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裡。她猛地轉身——身後,是同樣淚流滿面的那個他。
“傻瓜,我怎麼會捨得離開你?”
聽著夏牧驤喃喃地話語,塗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撲進他的懷裡盡情地痛哭起來。
兩個彼此在對方心裡生了根的人,怎麼可能說放就放呢?時間越長,思念只會在心裡越來越像野草般瘋長!夏牧驤一把將她摟起來,轉身進了屋。
沒有過多的言語,有的只是他和她的擁抱,親吻,然後就是夏牧驤無節制地索取……
整個房間裡,全是親暱的呢喃,濃濃的愛的味道……
當第一抹太陽的光從東面的窗子裡透進屋子時,塗蘼才輕輕地翻了一下身子。這一動,就又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摟住了。
“醒了?”
塗蘼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他。
她什麼也不說,伸出左手食指,從他的額前開始,沿著他臉上的輪廓,輕輕地向下划動。
“是你,對不對?”
夏牧驤笑了,像以前那樣一臉的陽光燦爛:“不是之前的我,是全新的我。是那個快要死了,卻又被你救活的我。”
“傷口呢?還疼嗎?頭還暈嗎?”
夏牧驤握住她手,慢慢地放到胸口:“哪裡都不疼,只有這裡會疼。不過,現在好了,它也不疼了。”
塗蘼還想開口說什麼,卻又被他吻住了。
許久,他才不舍地放開她,眼睛卻一刻也不離開她。
塗蘼把頭靠在他的胸口,靜靜地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我以為過去了那麼久,我可以放下一切,坦然地面對你。可是,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動搖了。我不停地告訴自己,即使愛你也沒有用,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去面對阿姨。可是,我就是控制不自己,我的心不聽我的使喚,它好像不是屬於我的,而是屬於你的。我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這樣愛而不得的矛盾,讓她的痛苦也一點點地回來了。
夏牧驤趕緊再摟緊她。
“是,我知道你為難,你痛苦。所以我不敢,不敢輕易地再靠近你。可是你知道嗎,我的心也不是屬於我的,而是屬於你的。我也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讓我們都平靜下來,甚至淡忘彼此。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它不僅沒能讓我忘記你,只是更深地把你種在我的心裡。沒有你的那些日子,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也行,就算是給阿姨一個交待,給你一個交待。覺得自己那樣沒有希望地活著,太痛苦了!”
塗蘼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你怎麼不想想叔叔阿姨,他們會痛苦成什麼樣?你怎麼不想想我?你做這樣的傻事,無論對誰來說,你都沒有這樣的資格。”
夏牧驤深深地在她的手心一吻。
“是的。所以,我還好好地活著,為我愛的人,也為愛我的人。蘼兒,我們都再給彼此一個機會,我請你,也求求你,嘗試著接受我的家人。或許他們真的做了什麼讓你無法面對他們的事兒,但請你相信,他們都是善良的人,也是值得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如果,如果你到最後真的也無法接受他們,你再放開我,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尊重你。但是,現在,這一刻,請你相信我,只要我們願意努力,就一定會有機會,好嗎?”
塗蘼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放下夏牧驤,只是他的出現,都會讓自己這麼久以來強忍思念築起的“防線”徹底崩潰瓦解。所以,夏牧驤說得沒有錯,現在的他們,都需要給彼此一個機會。
她在心裡默唸:媽媽,我努力了,可是我真的放不下他。你會理解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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