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喊小姐吧。以前是公主,以後說不定還是,但至少現在不是啊。”蘇婉如笑著扶起鄭掌事起來,道:“我把你得力的人都借走了,可妨礙你生意了?”
“我們做的都是老客的生意,他們幾個走了以後,我又調了個年輕的上來,能用得上。”鄭掌事親自給蘇婉如倒了茶遞過來,小心問道:“公主,二殿下近日在何處,屬下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有收到他的信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估計和那個人有關。”蘇婉如低聲道:“那個人很有可能在京城出現過,二哥也可能發現了他的端倪和蹤跡,說不定這會兒正跟著對方呢。”
“那……二殿下會不會有危險。”鄭掌事道:“要不,屬下派人去協助二殿下吧。”
蘇婉如擺了擺手,“危險應該暫時不會有,因為二哥暫時不會動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那個人為什麼會去二哥身邊,為什麼要害後宋,既然讓後宋覆滅以後,他為什麼又出現在京城?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這麼做,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所以,那個人不是殺了就能解決的,而是要知道他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屬下明白了。”鄭掌事應是,又想起一件事來,問道:“公主,我怎麼聽段震說您從琉球進一批銅回來?”
鄭掌事不太明白,進銅做什麼。
“嗯。”蘇婉如道:“他們跟著周康去了兩趟,我叮囑他們注意幾處的銅的價格,都要比我們便宜很多,如果我們能運一船回來……”這樣私下走貨的銅都是提煉過的,所以回來她們都提煉的工序都免了。
市面流通的銅錢,兩文錢可以買一個燒餅,三文錢一個不大的肉包子,這是當下錢的價值,比當年戰亂時要升值了一些。
當年是兩文錢一個肉包子。
而從外面進銅回來,她仔細算過,一船就能賺到七八萬兩,這個差價看著似乎不如天下百貨那麼能掙錢,可是一本萬利,而且,是真正屬於她的私產。
這件事,她連周康都沒有說。
“這……行嗎。”鄭掌事聽懂了蘇婉如的意思,“若是被發現,恐怕會有大麻煩。”
蘇婉如點頭,“這件事鎮南侯會幫我,他手中的衛所多是設在荒郊野嶺,給我們騰出一個地方來,不但隱秘,還有人手。”
鄭掌事心頭砰砰的跳,激動不已,“公主……那我們是不是能多買幾船,一次運個十幾船回來。”
“不行啊。”蘇婉如笑著道:“運個兩船就行了,後面我們再做別的,不然往市場投入這麼多貨幣,到時候貨價上漲,我們也會受牽連。”
這事鄭掌事不大懂,但他相信蘇婉如,她說什麼,吩咐什麼,他做好就行了。
“那屬下要做哪些事?”鄭掌事道。
“還早,船還沒有買到。等敲定了你跟著一起去,這段時間你得空也走走船,海上和河面不一樣,如果真暈車就不能勉強,免得有生命危險。”
海上有海盜,就怕遇到那些人,不但血本無歸可能船員還有生命危險。
所以,跟船和走鏢一樣,能有武功高強的人護著,也保險點。
鄭掌事應是,“那我多練練,一定不讓公主失望。”鏢局一年除去開銷其實不掙錢,他們掙錢的還是米行,私下裡偶爾帶點私鹽走一走,但也不敢做大。
如今看,還是蘇婉如的手筆大啊。
事情交代好了,蘇婉如便打算回去,“有事你就讓段叔去和我說,最近主要還是船的事,別的再等一等。”
“好。”鄭掌事送她出去,邊走邊道:“鎮南侯最近在西北幾處走動,可要來濟寧?”
蘇婉如搖頭,“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我在這裡他應該回來的。”說著出門走了。
街上都在討論長興侯和努爾哈赤的事情,似乎努爾哈赤帶著兵逃走了,長興侯沒有緊追,人停在甘肅休養調息。
這也有半年多了,長興侯這一仗,沒有三五年怕是難出結果。
也不知道長興侯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
“蘇姑姑。”路過一條街時,蘇婉如聽到有人在喊她,她聽著微楞,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子坐在視窗,她一愣揚了眉頭,對方似乎知道她不認識自己,就喊了一聲,“等我一下。”
人就蹬蹬下了樓。
男子身量高瘦,生的眉眼清秀,穿著一件天藍的直裰,很有讀書人的清朗之氣,他衝著蘇婉如一拱手,道:“在下楊長貢,久不見面,蘇姑姑貴人多忘事啊。”
楊長貢?蘇婉如恍然大悟,當年在應天錦繡坊的那位浪蕩畫師,她頓時笑著回了禮,道:“你如何在濟寧,是入官了嗎?吳平怎麼樣了?”
“託姑姑的福,她剛生了長子,在應天休養呢。”楊長貢笑著道:“至於在下,去年剛過了舉人,還不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