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點意外,不過不礙事。”談競說完,將目光轉向於芳菲,“你迴避一下吧。”
老刀扶著門將於芳菲送出去,然後將門掩上,背對著門上的玻璃,對談競做了個鬼臉:“豔福不淺。”
談競沒搭理他那句調侃,張口問道:“你不是已經被吳裁縫監視了嗎?怎麼還會派你來?”
“不派我派誰?你當你的身份是公開的秘密,能上街上用大喇叭喊出去?”老刀翻了個白眼,上手掀開他的被子,“王老闆不方便時時往這邊跑,而你又不能斷了聯絡……怎麼這麼多血,傷口裂開了?”
“剛剛做了幾個大動作。”談競平躺在床上,竭力忍著劇痛道,“是誰在執行狙擊任務,手下一點情都沒有留,是真想打死我啊?”
“那人是地下鋤奸隊的。”老刀嫻熟地為他處理著便溺,解釋道,“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談競大吃一驚,剛要開口,老刀已經蹲下身。於芳菲擔憂的臉映在病房玻璃上,談競沒開口,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謊話這個東西,就要七分假三分真,這樣才能讓人深信不疑。”老刀的聲音悶悶地從床下傳來,“你的傷需得兇險一些,才能瞞過你身邊人的眼睛。”
他說起話來肆無忌憚,因為這間病房已經被於芳菲裡裡外外搜過一輪,確保沒有竊聽器和任何錄影錄音裝置。
“棉谷晉夫的事情,上頭希望你再確認一下,”老刀低聲道,“藏得太深了,我們找了特務機關的人,都不知道有棉谷晉夫的存在,因此怕你中了別人的計。”
“他有第二個身份。”談競道,他把方才從與棲川旬對話中獲取到資訊全部告訴老刀,“或許也有第二個名字,特務機關裡所有的大尉名單對過了嗎?”
“對過了,每個人都能對上。”老刀說,“如果這個人真實存在,那他一定不在特務機關裡。”
“那麼就在陸軍裡。”談競道,“在濱海的官方力量只有領事館、陸軍和特務機關,領事館他是混不進去的,又不在特務機關,只能在軍部裡。”
老刀提醒他:“日商在中國的也不少,還有偷渡來走私的日本平民,根據我們現有的這些資訊,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我們不一定非要找到他。”談競沉默了幾秒鐘,忽然道,“他的去向對我們來說是秘密,對棲川旬來說同樣是,我們只需要將找人的理由送到棲川旬手裡,由她去找這個人。”
老刀正要開口,談競便豎起手掌打斷他,緊接著於芳菲敲起門來,不耐煩地問:“怎麼這麼久?”
老刀立刻跑去開門,堆出一臉笑意,“先生說他身上難受,想洗個澡,我就打算著替先生擦擦身子,不知道能不能行。”
於芳菲溫柔地詢問談競:“你需要嗎?”
談競點點頭,神情還有些羞澀:“自受傷至今,我還沒有洗過澡。”
於芳菲道:“那麼我去問一下大夫。”
她又帶上門離開,老刀確認她走了,才壓低聲音接上剛才的話:“你是說,挑起他和棲川旬的矛盾?”
“育賢學院的資料,”談競開口道,他方才已經對棲川旬提起過這件事,但卻只一句帶了過去,沒有細說,“小野美黛還在牢房裡,如果她被問罪,棲川旬難辭其咎。”
老刀恍然:“給小野美黛定罪。”
他不知道小野美黛的身份,談競心想,連戴老闆給王老闆的親筆密令裡都沒與說小野美黛的身份,如今老刀更是連她是自己人都不知道,看來小野美黛真實身份的保密級別比他還高。
因此談競也將這件事瞞了下來,另找了一個理由說給老刀:“不行,特務機關手上已經有太多籌碼了,如果我們給小野美黛定了罪,那棲川旬就會完全居於劣勢。”
他頓了一下,將一個他深思熟慮過的方案拋了出來:“將育賢學院資料失竊安到棉谷晉夫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