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抓住她的手,眼神炙熱,“我們多久沒見了?”
女人另一隻手一巴掌拍到他的手背上,“大早上就開始作妖,學生都不管了,你說我們多久沒見了?啊!?”
紀行笑道,“你在忙什麼,我來幫你。”
他眼前這個女人,和白芙一模一樣。甚至是連眼神,靈魂都一樣。他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到她,或許這就是她與懷讓和尚的一次騙局,就是為了讓她與自己重逢呢?紀行沒有再想那麼多,他現在只想在這裡和她好好生活下去。
說罷他就去幫她把水桶提起來,還別說,這木桶加上水真不輕。他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臉都漲紅了才拎起來。白芙趕緊過來把水桶搶過去,“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幹這種事,你今天是怎麼了?”
然後她又回頭招呼糊糊,“糊糊,你過來吧,正中午的,一起吃個便飯。”
糊糊沒有那麼多心思,既然先生和師孃都叫自己吃飯,他便抬腳就往屋裡走。等他坐到了桌子前邊,先生和師孃竟然還在拉拉扯扯。
紀行沒有想到自己現在力氣這麼小,頗有些難堪道,“芙兒,你等等,我能拎得起!”
白芙知道紀行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連殺只雞都要躲得遠遠的,這粗活重活更是從來沒做過,哪裡真會讓他來幫自己,他不給自己添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你放這兒吧,待會兒再來,現在先吃飯,”白芙轉過頭對糊糊道,“糊糊,飯菜就在桌子上,你去多拿一雙筷子和碗,想吃多少飯自己盛,在這兒和自己家一樣,千萬別客氣啊。”
但是紀行現在偏偏就不信了這個邪,他尷尬地對白芙道,“等一下,我可以的。想當年我連幾千斤的東西都能拎得動,這桶水實在算不得什麼。”
白芙覺得紀行又在胡言亂語了,“你就放這兒吧,不然飯都冷了,”說罷她極度小聲地道,“不過你願意幫我,我也很高興。”
聽到她說這句話,紀行馬上就開心起來,“好,我們先去吃飯。”
至於那桶水,就一直在門前了。
飯菜很簡單,沒有什麼出奇的,只是煮了時下的蔬菜,連油水都挺少。不過紀行吃得香得不得了。一度讓糊糊以為先生碗裡的飯菜和自己不一樣,還伸過頭去看紀行到底吃的是什麼。
白芙輕咳一聲,示意紀行吃飯別吧唧嘴。紀行笑笑,沒有說什麼。吃完飯後,糊糊急著回家,就和紀行告了辭,趕緊跑回去了。紀行抓起碗就收,“今天的碗我洗。”
白芙這就真的看不懂了,“你怎麼回事?這要是讓人家看見了你在幹活,會在背地裡說我閒話的!”
紀行道,“怕什麼,咱們在自己家,人家又不能翻牆進來。”
但是這一切對白芙而言都太奇怪了,她十分想不通怎麼會有這樣的變故,難道是哪路神仙讓他迷了心智?她去把水拎進來倒到水缸裡,轉頭就看見紀行一邊洗碗一邊在看自己。他們雖然已經是多年夫妻,但是被紀行這麼看,她心裡還是有點兒毛毛的,“你在看什麼?”
紀行道,“看我的娘子。”
她笑笑,“你隨便看,只要別出門了還這樣就行。”
紀行搖頭,“在哪兒我都改不了。我對你有虧欠,我很對不起你。”
白芙十分想不通,不禁狐疑道,“對不起我?你要是想納妾......也得等家裡有錢了之後啊,現在咱倆過日子都難......”
紀行沒有想到她這麼開明,也這麼敢想,趕緊道,“不是納妾,是我以前的態度,太對不起你了。”
白芙心裡癢癢的,感覺像是有一種奇怪的東西在撓她,那種東西叫做幸福。
日子水一般淌。以紀行的聰明才智,很快就將這個地方摸了個門兒清。這一天,他又在水井旁邊發呆,“芙兒啊,你知道這個井的來歷嗎?一般來說,山頂圍塘,山腳砌井,只有山中央才會挖井。因為山頂上挖井不好挖,圍塘來蓄積雨水比較容易。山腳的水比較多,用不著挖,所以弄幾塊石頭砌個方井就行。只有山腰子上才挖井,這裡的井都是圓井。咱們家這井就是圓的,說明咱們這兒是在山腰子上。”
白芙笑道,“你怎麼懂得這麼多?”
紀行突然道,“從今天起,我不光要把這些有用的東西學好,我還要習武!”
白芙點點頭,“可以的!但是你打算怎麼學?咱們家銀子可沒有多少了,要請師傅嗎?”
紀行道,“不請師傅。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比如說好看的衣服啊,胭脂啊,珠釵啊......”
白芙趕緊打斷紀行,“快別說了,你說的這些我想都不敢想。我就想能哪天咱們都能閒下來什麼事都不用做就好了,以後的每天都不用為銀子的事發愁。”
這天開始,紀行白天教學生唸書,一旦閒下來就和白芙一起下地勞作。到了晚上他還會打水。一開始水桶裡的人比較少,但是每次水桶裡的水他都會多加一點兒。眼瞅著他的身子骨慢慢變得結實了點兒。再加上他和白芙兩個人一起在田間勞作,家裡的光景一下就好了起來。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了半年。
小鎮的生活仍舊平靜。在這裡,出了鎮子三十里外就是人們談之色變的遠方。不是為了生活迫不得已的人絕對不會走出去。在這裡,太陽,白牆,瓦樓,兩丈寬的街道,都被磨出了歲月的痕跡。九千口子人在這裡勞作,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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