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門口傳來一道笑,有些懶散,似乎是過於疲憊造成的,卻輕易讓人聽出了其中蘊含的好心情。
莫語春緩慢抬起埋下的頭,視線從臺階上移開,看向來人。
那張熟悉中多了幾分陌生的面容,果然是祈雲霄。
許久不見,她看起來越發淩厲逼人,整個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再不遮掩鋒利華光。
兩人隔著開啟的院門遙遙對望。
祈雲霄朝莫語春伸出手:“過來。”
“……”
莫語春慢半拍才邁開腳步向她走去。
祈雲霄看著少女一步步走過來,在她到跟前時,翻身下馬,大步走上前,一把將人拉入了懷裡。
帶著春風的寒氣,也有她本身的冰涼,密不透風地包裹住了莫語春,沒有絲毫逃脫的餘地。
“殿下……”
靠在祈雲霄身前,莫語春垂著眼睫,低聲喊她。
慶功宴上,昌王受封,遷居東宮。
守夜的小屋再也沒用過,莫語春日日都睡同祈雲霄睡在一起。
她依舊很忙碌,白日不見人影,晚上很晚才回來。
換了更大的屋子和更軟的床,莫語春很不習慣。單個蠟燭照亮的範圍有限,讓旁的事物有了一個模糊的輪廓,白日華美的裝飾,夜晚便顯得瘮人。
若是隻有她一人,她便睡不安穩。
每每都要等祈雲霄回來,莫語春才能稍微安心,時間久了,也慢慢習慣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到了蟬鳴聲最聒噪的盛夏,挨著祈雲霄她睡得越發安穩。
宮裡面大小事不斷,觀星臺不知從哪請了個得道高人做神官,一來便打壓了太後,說要拆寶華殿。
當然,明面上的說法要更委婉些。
慶國大多並不信奉佛教,是自太後以後才開始大興的,慶皇孝順,在各地修建了許多廟宇。
可如今,因著高人一手延年益壽丹的好本領,慶皇便改了態度。
莫語春也不知道所謂的延年益壽是不是真的,詢問祈雲霄時,她臉上的笑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冷嘲,她便知道答案了。
慶皇很快病重,在慶皇駕崩的前一晚,祈雲霄抱著她,告訴了她一件舊事。
兩年前,盛貴妃的死並不是眾人所以為的鬱郁而終,她是因為知曉了慶皇的打算,被慶皇一杯毒酒毒死的。
後面所謂的證據密信,都是慶皇偽造的。
“……當時,舅父已經準備上交虎符。”
若不是被突如其來爆發的戰爭絆住腳,也許如今一切會都不一樣。
莫語春安靜聽著祈雲霄傾訴,有些心疼,也有些害怕的心驚。
盛貴妃的榮寵舉宮皆知,宮人都說慶皇對貴妃是動了真情的。
哪怕如此,最後竟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祈雲霄鮮少有這麼脆弱的時候,也許是大仇將報,心中的痛不吐不快。
她說完,室內陷入沉寂。
冷不丁地,莫語春聽她問:“你喜歡我嗎?”
再如何自欺欺人,她也能看出莫語春對她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