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陳果卻沒底,啐了一口:“郭老狗那賊精的,等著吧。”
他馬上就把這陷害他失寵的老狗鬥下去。
莫語春記得陳果口中的人,就是他拿她給她大舅下馬威,把她丟到了燙手的二皇子身邊。
想到自己還做了什麼,莫語春扁了扁嘴,有些想哭:“大舅,你一定要快點啊。”
她不想挨板子,也不想被砍腦袋。
莫語春沒敢說自己做的事,在陳果擔憂的目光下,心虛地背過身離開了。
路上,看到往來的女侍們穿著的漂亮襖裙,還有頭上精緻的素釵,她眼熱極了,恨自己在記名冊上是個太監。
況且,她要不是個太監,現在也不用擔心掉腦袋的事,頂多、應該頂多就是打板子了。
莫語春回來時,院裡沒有一個人,她站窗邊聽了會兒主屋的動靜,被冷風一吹,很快回屋去了。
時間流逝,眨眼間過去了三天。
二皇子並沒有像陸生說的那樣快好了,聽挽竹說,他瘦了一大圈,都咳出血了。
不止是他,生病的翠玉也很快衰敗下去。
夜裡,莫語春的門被急促大力拍響,她穿好外衫出門,看到了翠玉僵硬的屍身。
等陸生尋來草蓆給她一裹,她看起來就和莫語春見過的那些凍死的人一模一樣了。
宮裡宮外,好像沒什麼區別。
陸生的眼眶紅著,將翠玉的屍身扛了出去。
接連幾天,他依舊如常出去,挽竹沒心思管他去幹什麼了,日日盯著主屋,神情裡的恐慌藏也藏不住。
她真的要被困在這個小院裡,永遠永遠了嗎?
對比起來,莫語春的反應都沒挽竹大。她只心大了,日日盯著二皇子的膳食,滿腦子歪心思,卻不敢有任何行動,老實啃著冷硬饅頭。
陳果派人給她送過吃的,可他那邊也自顧不暇,很快就顧不上管她了。
莫語春也沒抱怨過,得過且過得過著活,每天睜眼就盼著她大舅趕快把她撈走。
嚥下最後一口,莫語春就著涼水順了順胸口,看到挽竹端著託盤從主屋出來,眼睛在空著的盤子上打了兩轉,十分眼饞上面的油水。
膳司絕對剋扣夥食了,送來的午膳一日比一日少。哪像之前,她吃一半還夠給她大舅送去一半。
挽竹放下手裡的東西,口中埋怨:“陸生那家夥怎麼還不來,天天往外跑,拾來的柴還是不夠用,日日都見光。”
莫語春沒吭聲,繃著小臉又喝了口涼水,不知道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
誰知說曹操曹操到,院門被嘭一聲大力推開,陸生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口中高聲喚道:“太好了,太好了!殿下有救了!!”
什麼?!!
莫語春一口水嗆住,沒能完全嚥下去,狼狽咳嗽起來。
挽竹先是一喜而後又一憂,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失職,憂愁該如何稟告這次的變故。
她走上前迎陸生:“果真?你仔細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陸生站定在槐樹下,一拍手,頭頂零星飄落幾片樹葉,也不知是不是被他高聲震下的。
他笑得燦爛,牙花子都露了出來,眼眶的紅暈和鼻頭被凍出來的紅對比起來並不明顯,滿臉喜悅地解釋說:
“我方才見到了陛下,陛下知道殿下生病,命人去傳太醫了!我們快些把這好訊息告訴殿下,說太醫馬上就到!”
陸生前後去了寶華殿好幾次,終於等到了慶皇再次陪太後上香。
原本三天前就可以見到慶皇,只是惠王的人一直盯著,他這才老實裝了幾天撿枯枝的樣子,滿宮亂跑,等探子放棄了去的寶華殿。
在聽到陸生說,他這段時間一直去寶華殿宮牆外跪著為二皇子祈福,莫語春下巴都要驚掉了,不明白殿裡面那個金燦燦的大佛跪了有什麼用。
華而不實的東西,還不如融了換成錢買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