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熟悉的被問到啞然失語的無奈感令沈東陽大為震驚。
若是旁人敢這麼沒有禮數地咄咄逼人,他早就一劍下去,可聽到杜雲孃的逼問,他只是覺得無奈和順遂。
“沒話說了?”杜雲娘不知他內心所想,只看到他怔然望著自己半晌沒有搭話,卻並沒有勝利的欣喜。
他不回答,反而佐證了他並不相信他們之間過往的事實,若是真的相信,早就該繼續追問他有沒有了。
這也在情理之中,杜雲娘從踏入這方營帳的一刻,就明白很多事情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王爺不必擔心,我這小布兜裡的藥就是治病的,但是是我家軍醫所做,目前我手裡只有一個月的藥量,若是要分給王爺,就更少了。”她繞回話題。
沈東陽正在糾結自己內心的情緒,糾結不出所以然,正好順著杜雲娘給的臺階下了,“你們軍醫現在何處?”
“王爺傻了嗎?軍醫自然在軍營中,就在當初擄走我的地方,王爺該不會想把軍醫也擄過來吧?”杜雲娘冷笑。
她的話倒是提醒了沈東陽,他眼睛亮起,帶著駭人不明的笑意,緩緩道,“謝謝你的建議,本王採納了。”
一聽他真的要施行,杜雲娘縮緊眸子,透出些真的慌亂來,若是真的將醫娘綁了過來,那軍隊裡受傷的兄弟怎麼辦?
“王爺,你可想好了,軍醫可不像我,若是她不想醫治你們,那就是真的沒可能,你若以死威脅,以後我們可就都沒有藥了。”杜雲娘穩住他的情緒。
沈東陽透出一聲輕笑,意味不明,起身走出去。
完了。
杜雲娘一個人坐在營帳內,實在追悔莫及,把自己玩進去就算了,還連累醫娘,本意是讓沈東陽把醫娘請過來,誰知道發展成了綁架?
沈東陽這一出去,直到晚膳時候才回來,順帶帶回了醫娘。
簾子一撩開,看到醫孃的瞬間杜雲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緊盯著她走過來,以眼神詢問一切是否安好。
醫娘朝她眨眨眼,表示一切都好,在她身旁蹲下。
沈東陽亦步亦趨,一步都不肯挪動,注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顯然怕醫娘有什麼小動作。
“王爺,此病極為罕見,用藥也十分特殊,若是您服用的話需要重新調配藥方,杜姑娘的方子您怕是用不了。”醫娘開門見山。
沈東陽的臉登時就冷了,譏諷著,“有什麼特殊的?她難道不是人嗎?”
“回王爺,杜姑娘畢竟是女子,身子柔弱,用藥不能過於剛猛,可您是男子,又常年帶兵打仗,體魄自然不能和她相比。”醫娘耐心解釋。
“喲,堂堂一個王爺還和我比起身體來了,真是不知羞。”杜雲孃的嘲諷永遠不會遲到。
外頭值班計程車兵聽得額頭直冒汗,難怪最近都無人願意在主營前值班,這以前可是爭著搶著的活兒。
現在裡頭那位主兒若是受了什麼氣,也不朝那女子發難,盡出來折磨他們這些小兵,真是讓人生不如死。
“你很得意?”沈東陽冷聲質問笑得歡的杜雲娘,稱得上陰冷。
可杜雲娘全然沒聽見似的,臉上笑意盎然,“王爺,我都要以為你愛上我了,畢竟我來了之後你就立刻定了休戰期,不管我如何挑釁您,您都受著。”
外面計程車兵:您別說了,他可沒受著,都是我們在受著啊……
沈東陽又怒又氣,正要發火,一眼看到她臉上紅腫的巴掌印,那怒氣瞬間又消散下去。
“杜姑娘,你這臉上是怎麼了?”醫娘也注意到杜雲娘臉上的掌印,驚訝地喊了聲,“快些拿藥膏塗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