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質耳墜通體雪白,觸手溫潤,在燈光下折射出瑩潤的光。
修士略思索了一下,伸手點在其中一枚耳墜上,流光在蓮花花瓣上一閃而逝,玉質竟似白雪消融,漸漸伸長延展,化為一朵花瓣纖長細弱的彼岸花。
青年美滋滋地打量起手上的耳墜,蓮花蕊中含著或明或暗的紅光,而整朵彼岸花初看玉質乳白,但略一轉眼,便能看見整朵花正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這一次靈力準備得很充裕,所以出關的時間也早了點,那家夥一直不高興不能在腦內直接聯系我,就用這玩意兒頂上吧……
金屬薄片在袖子裡嗡嗡嗡地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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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元曜頓了頓,這才伸手去夠他的靈網子器。
是出了什麼急事嗎,他在那堆雜物裡面摸來摸去,一般來說,不是自家要被滅滿門的禍事,沒人會主動聯絡閉關期間的修士,被勾得光玩靈網不修煉那就遭重了……
青年總算從一大摞玉簡底下抽出了自個兒的子器,一隻傻斑鳩的圖案正在其上不斷閃爍。
修士接通來電,眼睛漸漸瞪大。
…………………
鬼舞辻無慘始終感覺自己在做夢。
說什麼人和鬼和平共處?簡直是痴人說夢,鬼殺隊裡面也很出過幾個這種家夥,但無一例外都被鬼給幹掉了……
此刻夢境化為現實,鬼之始祖卻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只很沒形象地癱在榻上,一個個數過天花板上的木頭疤子。
說到底,誰想跟人類和平共處啊?鬼王頗有些憤憤,他一點都不稀罕這種事,能曬到太陽,看看自己想看的書,去幾個想去的地方,他就已經滿足了,人類這種生物,永遠都只配當他的口糧——
身前的空氣波動起來。
一個笑眯眯的青年從先前還空無一人的地方一步跨出,徑直走到老闆面前,他黑發黑眸,鼻樑上架著眼鏡,頭發短短地削到耳後,穿的則是大正時期日本正流行的襯衫和西褲,全身上下縈繞的氣息無不說明這就是個人類。
鬼之始祖只在鳴女的琵琶下見過這種出場方式,現在這一個顯然跟血鬼術扯不上什麼關系,紅眸男人便盯著對方發愣。
這個人類青年看見他,眼神自然湧現出喜悅,徑自湊過來,熟之又熟地在惡鬼耳側親了一口,兩隻手還得寸進尺地攬上他的脖頸,口氣親暱又熱情:“我今個兒出關!你不在家待著在這兒幹什麼?不是不喜歡聽童磨講道的嘛?”
鬼舞辻無慘莫名為這個恐怖的未知顫抖起來。
自己這十年來都幹了些什麼?!
身為鬼,是要找人類作掩飾,無慘從來沒覺得跟人類做夫妻是什麼大事,可他是男身的時候,起碼也得找個女人!
而且哪有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的?!
鬼王下意識就要掙脫這雙手臂——但他逮著青年的胳膊搖了幾下,竟感覺這兩條胳膊如鐵箍般生硬,自己竟然一時掙脫不開,腦海裡一片茫然的同時,那個人類又嘻嘻哈哈地湊上來東摸西摸,自個兒硬是被吃了不少豆腐——
“黑死牟!童磨!”鬼之始祖終於回過神來,嘴裡開始嚷嚷下屬的名字,他的眼眸鮮紅,神色極為憤怒,“給我把這個無禮之徒——”
紮向青年喉嚨的觸手被對方嗖得一下閃過,與此同時半掩的房門迅速合攏,還咔嚓一下從外面上了鎖。
那兩個在關鍵時刻毫不頂用的下屬已然拋棄了自己的上司,黑衣教主和劍士漸行漸遠,風中還隱隱約約傳來二人的交談聲。
“黑死牟閣下,吃個飯再走吧?東來樓新進了條鯉魚精,聽說活了三百來年,一小碟子就得三十個靈石…大夥都想嘗嘗呢。”這是向同僚傾情推薦菜色的上弦貳。
“嗯,再幫我打包一份拿走。”這是惦記著餓肚子兄弟的上弦壹。
人類朝孤立無援的鬼之始祖露出八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