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蒼白的耳根有些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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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正在雲後蠢蠢欲動。
黑死牟感覺得到，蓋因面前的神社已全部浸在濃厚的玄黃氣息之下，宛若被蛋清包裹的雞子，從外圍伸一把刀進去，也很難戳破蛋黃。
濃稠的玄黃氣息既非固體也非液體，它層層堆疊，頂到神社屋頂，幾乎凝成一座塔的形狀，看樣子裡面的人十分慌張，藏了一千年，今天終於教老天爺逮到了馬腳。
上弦壹閉了閉眼，提起手中的虛哭神去，繼續往下斬去，但這一回毫無作用，刀鋒像是砍進了某種毫不受力的物質，刀身上長著的眼睛被玄黃氣息沾染，手感竟然滯澀遲鈍起來。
【功德護體，諸邪不侵，小友的刀是用自身惡鬼血肉打造而成的，不可能有用的。】
神社裡淡淡飄出這樣一句話來。
隨即，那個聲音凜然起來：【爾自甘墮落，噬人血肉，不思自我悔改，竟然一條路走到黑，終有報應。】
“哦？那為什麼要挨雷劈的是你，不是我？”門外的惡鬼問道。
神靈只是冷笑，聲音更加縹緲難尋：【井底之蛙，天劫只跟境界相關，不論你作惡還是行善，都得走這一遭。】
“那閣下為何藏頭露尾？”黑死牟繼續發問，“走過雷劈這一遭，收拾我們也更順手不是嗎？”
對方不再回答他，一副淡然等候天雷降臨的模樣。
第一道雷如期落下。
巨大的銀色電蛇張牙舞爪，從低矮黑沉的鉛雲中探出腦袋，它毫不猶豫，徑直咬上底下這個已躲避千年的神靈居所，籠罩在神社四周的玄黃氣息霎時間消彌了三成，和著雷電一同散入虛空。
二三道雷毫不停歇，幾乎將整片黑夜都映成白晝，遠遠看去，像是矗立在黑夜中的巨大銀色枝幹。
黑死牟聽得到隱隱混雜在風中的驚慌呼喊。
神社絲毫未損，但覆蓋在表面上的玄黃氣息已然微乎其微。
上弦壹露出一絲微笑：“小蘇說四九重劫，看來以閣下的本事，這些年積攢的功德是接不到第九重雷劫了啊。”
神社裡那個清越的聲音帶上一點惱怒的意味：【本座如何渡劫，還輪不到爾等這些螻蟻來指指點點！】
聽得出來，神靈有些焦躁。
下一秒，一座周身金黃的玲瓏寶塔從神社敞開的木門飛旋而出。
它不似一般的玄黃氣息那般飄渺，肉眼注視過去，也能看到大量細小的金黃光點圍繞著那座寶塔不斷飛舞，塔身周圍垂下瀑布似的玄黃氣息，似蛟龍一般在塔邊飛騰盤繞，以示固若金湯的意思。
又是連續的四道天雷，銀色枝杈狠狠砸在玄黃寶塔之上，將小塔砸得一陣陣晃蕩，漫天光華四起，無數道雷光宛若飛濺的星光。
從遠處看，這裡像是正在上演一幕奇景：天空被捅了個口子，銀河滑落下來，星星砸到地面。
神社裡的聲音明顯鬆懈下來，還帶上一些笑意：【看來不殺最初那隻鬼，此次天劫的積攢也是夠了，至於殺你和殺他的功德，本座就用來凝練另一座功德塔吧。】
黑死牟默不作聲，手中默默握緊了虛哭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