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無慘大人不想曉得是誰讓您變成鬼的嗎？
千年前的回憶到此為止。
鬼舞辻無慘又側頭看了一眼他千年前的故人，蘇元曜已經換下了那一身司機打扮，又穿上了他千年前在橘家招搖撞騙的那一套修士衣袍。
此刻人類青年注視著山腳下的燈火，沒有箍住的幾縷青絲披散下來。
從側面望去，青年的容貌姿態都堪稱豐神俊朗，燁然有神，一雙黑眸似有星光在其間流動。
鬼之始祖不是沒有找過和蘇元曜相似的人來取悅自己，可無一例外，那些人類都不對味，無論容貌多麼肖似，都缺了這人身上瘋瘋癲癲、無拘無束的勁頭，就連自己造出來的鬼也沒有瘋到這個地步的。
不知道自己真身的人類庸俗又可笑，而知道自己真面目的人類只會恐懼，再沒有人會對著自己露出那種眼神。
從始至終，犯神經病的就只有蘇元曜一人而已。
“鬼舞辻。”青年嘴裡喚他的名字。
鬼之始祖朝他看去。
蘇元曜對著天空舉起一根手指，轉頭笑道：“要是有人拿你當棋盤上的棋子，操縱你的命運，玩弄你的人生，你要怎麼辦？”
紅眸男人嘴角勾起冷笑：“又是神佛那一套荒誕至極的東西？”
他身子前傾，目光裡包含著一種漠然的殘忍：“如果真有神佛存在，我殺了千人萬人，怎麼從來沒受過天譴？”
凡人官府都沒注意到你，你還想挨天譴，實在是想多了……
這話在人類心裡過了一圈，當然，他明智地沒有說出口。
“那就假設真的有。”蘇元曜堅持這個話題。
“你一舉一動，全都在他們算計之中，以為自己掙紮了千年萬年，也應當跳出了掌控，結果回頭一看，你還在他們的五指山中…
那個時候要怎麼辦？”
老闆微微眯起眼來，他不太清楚兩人討論這個話題的用意。
他身旁的青年又指向天空，夜空中的星星被底下的紅黃燈火映得格外昏暗，但仍在遙遙閃爍。
“除了揮劍，別無他法。”
人類輕輕說道，表情格外認真，眼裡則湧起一點殺伐的意味。
惡鬼自認為造成的殺戮並不少，可看到那雙眼睛，他第一反應仍是瑟縮。
下一瞬間，那點殺伐之氣驟然消失，蘇元曜依舊笑眯眯地看著他，似乎剛剛只是幻覺。
“一千年前，我滅了清原家滿門，當天晚上就連夜乘船回了長安。”
他用輕松自如的口吻提起這件舊事，就好像在討論自己新近喜歡吃的點心。
“結果平安京方面把這事安在了你腦袋上，還記得嗎？”
不可能不記得，紅眸男人的臉霎時陰沉下來：“你當年到底在做什麼？”
“哎呀呀，”蘇元曜又露出八顆牙齒，“誰叫清原家不知死活呢，那一家子可是打算在您徹底變成鬼之後，先讓您去襲擊天皇，自己坐在後面收漁翁之利的…”
鬼之始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是這個答案，趁著他表情僵硬，人類再次靠近了一些，呼吸幾乎撲到惡鬼臉上。
“無慘大人不想曉得是誰讓您變成鬼的嗎？您周圍可有一群披著人皮的家夥，等您等了一千年之久。
周身不能動彈，喉嚨突然也異常幹渴，鬼舞辻無慘眨了眨眼睛，強迫自己開口發問：“…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