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chapter89 坍塌
兩人走到樓下時, 賀臨禮停的車已經完全被雪覆蓋。
狂風卷著飄雪在空中肆意飛舞，幾乎把人的視線矇蔽，徒餘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雪粒子簌簌往衣領裡墜, 寒風中甚至卷著冰碴，寒意鑽心入骨, 賀知意身上持續泛冷，手腳凍得發麻。
賀臨禮掌心完全裹著她的手, 兩人並肩站在一起, 在等風雪小些，可風雪並不見小，反倒越發肆虐起來。
他太過懂她，走近身將她抱在懷中, 不忘逗她兩句。
“賀知意, 這雪要是繼續這麼下，今晚我們兩個可能要睡這兒了。”
賀知意悶聲悶氣應了聲“嗯”。
賀臨禮笑出聲來。
賀知意對這場大雪感到意外，冰雪交加, 溫度低得可怕。
她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 但不說車輛可能啟動困難, 即使啟程也可能滯留在途中，留在這裡等t雪消停反倒更為妥帖。
她今天一心過來, 都沒留意天氣預警，賀臨禮估計受她影響，誰都沒有注意。
外面風聲嗚咽, 但她跟賀臨禮靠得很近，近到她不再感覺那麼冷，她甚至能感受到賀臨禮的心跳，平緩穩定的節奏, 和她的一樣，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突然一聲異響，賀知意察覺，準備抬頭，賀臨禮攬住她的頭，沉聲一句“落雪而已”，沒讓她看。
賀知意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感受到整個身體被人帶著行動，她步伐趔趄，意識到賀臨禮在跑，卻一直緊緊將她攬在懷中。
賀知意心驚，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還沒等她出聲，頭頂斷層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在兩人臨沖出房間的那一刻，頭頂建築大片坍塌。
一陣天旋地轉，她頭暈目眩，緊接著便是身體重重著地的痛感，但她來不及適應疼痛，甚至沒有站起身來，很快朝著被壓在建築物下的賀臨禮爬去。
“賀臨禮！”
賀知意大聲叫他，但耳邊除了狂風亂作的聲音，再沒有任何回應，她跪在地上，試圖徒手去扒面前的碎裂物，但兩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
眼前除了一地斷壁殘垣就是白雪。
一片白。
不止是白色，周圍漸漸染了紅。
“賀臨禮！賀臨禮！！賀臨禮！！！”
賀知意發了瘋似的叫人，但沒有聲音，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慌了神，突然意識到要打電話叫人，忙在身上的兜裡搜尋著手機，手抖到幾番卡住。
沒有，都沒有。
手機不在身上。
她突然意識到手機放在包裡，可包在賀臨禮車上，她著急忙慌折回身，一路跌跌撞撞沖向那車，但車門緊閉，她打不開，任她使盡渾身解數都打不開。
車門只有賀臨禮才能開啟。
不該來的，不該今天來的，不該讓賀臨禮來的。
外面積雪已經到賀知意腳脖頸處深，淚水不受控的掉，她竭力壓抑著情緒，思考著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找人，要找人來的，報警，叫救護車。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的。
賀知意毫不猶豫地沖出平院，跌跌撞撞的身影逐漸隱匿在一片白茫茫的風雪當中。
夜色濃重，平城最大的醫院急救室還在手術，門上的紅色“術中”兩字，在空蕩蕩的過道上越發顯得詭異和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