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意也聽不懂，但她想女生大抵是在跟賀臨禮求證，兩個女生像是終於得到答案，但仍然沒走，反而看向了賀知意。
賀知意當下沒有說話，剛剛那句“妹妹”，確實只是想要省事，是“妹妹”的話，兩個女生就沒有繼續跟她糾纏的必要。
她不關心賀臨禮的表態，她也知道賀臨禮聽得懂她們剛才的對話。
賀知意只安靜喝著咖啡，頻率無意識多了起來，沒一會兒手裡的咖啡便見了底，還沒等她開口叫人，賀臨禮那邊先招起手來。
服務員很快過來更換，連帶著賀臨禮那杯也是，另一個女生也來搭話。
［妹妹，我們是艾利克斯的同學，很高興認識你。］
賀知意把擱置在桌面的咖啡往自己懷裡的方向攬近一些，微笑著回了那個女生一句。
［我也是。］
她性子實在太過寡淡，某些方面倒跟賀臨禮如出一轍，兩個女生見無趣，也沒有過多停留，跟賀臨禮又說了點話後才一起離開。
周圍重新安靜下來，賀知意一直很安靜，專注等著那杯新續的咖啡冷下來。
賀臨禮好像不怕燙，咖啡才來不久，他又喝了個大半，後把咖啡杯利落放回桌面，力道有些大了，杯子與桌面磕碰出清脆一聲“叮當”聲。
賀知意被嚇了一下。
她微微抬頭看他那邊，只聽見賀臨禮悶悶吐槽一句“難喝”。
賀知意把視線移到賀臨禮放下的那杯咖啡，杯中殘餘小半的液體還在輕晃，像在宣洩對賀臨禮剛剛那蠻橫行為和無理吐槽的不滿。
賀知意暗嗔，他都喝完一杯了，眼下這杯也快沒了，卻無理取鬧地說這咖啡難喝，賀知意搞不懂他。
她沒管他，手心的咖啡已經冷下，端起咖啡喝了又喝，溫熱的咖啡液進入口腔，帶著綿密的奶香，醇厚的苦味散去，又留給舌尖回甜。
至少她喝得很滿意，也很滿足。
她晚餐沒吃多少，但咖啡喝了不少，也算填了肚子，加上咖啡廳裡很溫暖，賀知意感到難得的愜意。
只是這份愜意，終止於隨後而來的一通電話。
是徐秋打來的。
賀知意垂眸看著手機螢幕，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默然走出了咖啡廳，賀臨禮瞭然，沒有跟上。
外面的雪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地面鋪了厚厚一層，即使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廣場中央還是聚集了不少人。
一些人在堆雪人，也有人在雪地中追逐，偶爾能看見情侶牽手在雪中漫步。
電話接通，賀知意沒有最先開口。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那個家呆了八年，回想跟徐秋呆在一起的時光，其實總共也沒有多少。
當然跟賀任更是寥寥無幾。
賀任很忙，徐秋也忙，但賀知意很乖，也很聽話，他們交代的事她都會好好記住，他們安排的事她也會認真完成。
她一直都沒什麼可忙的，回想一下，卻也不閑，所以說不累是假的，她以前學跳舞時就很累。
她好像絲毫都不擅長跳舞，但礙于徐秋安排，即使學得很痛苦她也一直堅持著。每每想到徐秋會失望，她就無法生起一絲放棄的念頭。
她從來不奢望能得到賀任的認同，更不用說奢望能從賀任那裡得到贊許，但她很清楚，自己能被收養，能進到那個家，都是託徐秋的福。
只是後來因為跳舞落了傷，徐秋知道以後，便再沒讓她學過，好不容易有點基礎，在那以後也漸漸荒廢。
賀知意甚至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不過都無所謂了。
不遠處的一群人玩得開心，笑聲起伏不斷，賀知意一手揣進兜裡，拿手機的另一隻手卻沒辦法捂住，就那樣暴露在冷空氣中。
有點冷，早知道披著賀臨禮的衣服再出來的。
電話那邊開口。
“知意，新年快樂。”
賀知意回應：“新年快樂。”
母親。
“知意，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