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又不是你的錯。”
幼童耳邊傳來溫柔的話語,好奇地抬頭看著這個長相也很溫柔的大哥哥。
“起來,帶你爺回家去。”
感受著幼童乾巴巴的小手,陳霄不由得嘆了口氣。
老漢此刻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陳霄攙扶幾次,看向周圍的百姓:“勞駕?”
卻無一人走上前來。
索性也不攙了,將老漢背在了身上,抬腿就要離開。
“好賊子,讓老的小的來偷糧,你這鳥人卻在看戲?”
當先出手的捕頭一臉蔑視,擋在了陳霄身前。
陳霄就是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這是把他當做這幼童的父親了。
陳霄指了指幼童:“我與他們非親非故。”
“放你孃的屁!既不認識,如何來多管閒事?”捕快手中長刀晃了一晃:“敢做不敢當,還不束手就擒?”
陳霄目中一片冷色,聲音拔高了幾分:“你當街欺辱這爺孫倆,我伸手一攔,怎麼就成了多管閒事?難不成各位街坊眼睜睜看著老的哭小的叫,反倒是該當的?”
此言一出,百姓們一片寂靜,幾個面皮薄的已經滿臉羞臊。
那捕快毫不在乎,反問:“欺辱?你哪隻狗眼看到我欺辱?既做賊,打斷手腳不是天經地義?”
百姓轟然,一陣叫罵之聲。
跟陳霄來的幾個遊民毫無動作,此刻目光閃爍,靜靜地盯著陳霄。
捕快面色不快繼續說道:“老漢你莫要裝死!你懷中揣著什麼,拿出來讓大夥都看看!”
那老漢在陳霄背上不為所動,幼童卻是急呼:“饃是我爹爹昨日給我的!不是我們偷的!”
這稚童之語,又急又傻。
百姓恍然,看著場中的陳霄,露出一絲悲憫。
老漢劇震,突然上蹦了下來,將幼童護在身後,悲慼道:“官老爺,小孫孫無知,饃確實不是偷的,昨日我兒臨死前送回來的。”
說著便從懷中掏出半塊饃餅,有稜有角,四四方方,顯然是被裁切過的,邊緣看起來有些溼潤,竟是被舔的一點渣渣也沒有。
看到這個物件,剛才襲擊陳霄的一夥遊民均是一臉悲憤,這饃餅與他們昨日搶的一般無二,沒想到這祖孫二人居然是老三的家人?
捕快突然走來,將老漢手中饃餅打在地上,抬腳便踩:“還說不是賊!這饃餅制式你兒做得出?一家賊子!全都不是好東西!”
他此刻心中憋憤,原本就此了結,沒想到炸出來個爺孫二人,想起昨日搶糧的逆賊心狠手辣,自己的同袍此刻血還未涼。
當即滿臉悲憤,提刀欲砍:“你的好兒子昨日折了我這麼多弟兄,今日你倒送上門來。”
百姓憤慨,呼聲一片,一名老婦抹淚就要上前,卻被街坊攔下。
陳霄一個閃步,攥住捕快的手腕:“你說賊便是賊?偷的你家的糧?這些難道不是百姓繳納?為的什麼?”
聲音陡然拔高:“為了讓你們這些狗東西護住春河城,不被他媽的羯狄人屠了城!”
“餓急了的老人孩童誰家沒有?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膽子!”
百姓們紛紛竊竊私語,目露詫異。
遊民們眼看刀鋒下落,準備上前救人,卻看陳霄出手,不由得停下腳步,看向陳霄的目光多了三分異樣。
一名小夥子當先開口“是啊,這些狗官不止收糧,現在還要讓我們掏錢買回來,真的是把我們當作豬狗。”
“我要是死了,誰還肯為了我家孩子和老人搏一口飯吃啊。”
眼看這些百姓七嘴八舌愈演愈烈,捕快大怒,打斷了陳霄的話語揮手將他推到。
“哪來的雜種!你胡說什麼?”
五六名捕快對著陳霄一擁而上拳打腳踢。
陳霄故意側身佝僂,儘量護著自己的肚腹,不躲不閃,任由棍棒落在他的軟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