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軍韓瑞邁著八字步走了進來。
那幾個原先喋喋不休的兵卒此時也誠惶誠恐的跪成一片。
“見過都監!”
大雍祖制:監軍由宦官充任,負責監視大將們的一言一行,是皇帝的耳目。
而這韓瑞卻不一樣,他既非太監,也非皇帝的耳目。
攝政王李崇明以“少帝年幼,監軍需懂兵事”為由將這位心腹安插在戍邊軍之中,其狼子野心已現端倪。
“逃將何在?”
韓瑞目光灼灼的盯著陳霄,幾個大步便來到他的身前。
見他毫無動作,質問道:“少將軍,你這散漫的性子是隨了誰啊,見到本監軍,何不見禮?”
“少將軍,快給監軍行禮啊。”
還跪著的幾名士卒眼看這紈絝不識大體,生怕引火燒身,紛紛朝著陳霄出聲。
行禮?
眼前之人不是旁人,便是害死他前身之人。
這狗東西見他沒死,居然還找上門來,還讓我行禮?
“得虧是監軍大人給我指了個上不了岸的水渠,“陳霄故意擰了擰溼發,水珠順著下頜滴落,“今天差點淹死,現在還驚魂未定,便不行禮了罷。“
韓瑞瞳孔微縮。
原以為這紈絝經此一難定會嚇破膽,卻不想此刻對方眼中竟毫無懼色。
陳老將軍唯一的軟肋便是這個兒子。
眼下只要坐實了這紈絝當逃兵的事情,便能拿捏老將軍。
想起攝政王交代的“速敗”,他按上劍柄,聲音陡然冷下來:“少將軍,你是在怪本監軍給你指了條生路?”
陳霄不答,只靜靜看著他。
韓瑞面露不屑,左右環顧打量著院中匍匐之人:“陳老將軍遲暮之年率兵與羯狄大戰,到現在已是四戰四敗,他最好的歸宿,便是在此地留下最後一滴血。你作為少將軍,自然要成全了陳氏滿門忠烈之名。”
說著他面色一冷,彷彿看死人一般直視陳霄:“你若逃得去,你父站在城頭一躍而下,如何咽的下那口氣啊?”
陳霄面色一凝。
道德綁架?
這場大雍朝和羯狄人的戰爭,好像沒有明面上那麼簡單。
這韓瑞的言行即代表攝政王,那他處心積慮的搞這個老將軍的次子,圖什麼呢?
弄清楚這其中關鍵之前,逃兵之名絕對不能背!
陳霄直視韓瑞:“說完了嗎?”
韓瑞一怔,瞪大雙眼似是不敢相信。
“說完就趕緊滾!”陳霄朝著大門搖手一指。
此言一出,還趴跪在地的兵卒們猛地抬起頭來,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