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嬴稷當即吹鬍子瞪眼:“你就縱著他吧。”
又瞪向秦子楚,“你今年幾歲,政兒幾歲?到底你是阿父,還是政兒是阿父?怎麼老讓政兒替你出頭?”
那略帶嫌棄的眼神,彷彿在看著一根朽木,怒其不爭。
秦子楚毫無負擔地倚著矮幾,有模有樣地嘆了一聲:“祖父有所不知,這父子之間,需得有一人會撒嬌方能拉近關系。政兒一直不肯向我撒嬌,那就只能讓我來了。”
秦王嬴稷正舉著玉碗喝水,聞言,險些被嗆到。
小嬴政倒是習以為常,把秦子楚的這番話當做耳旁風:“阿父……慎言。”
在不可描繪的氣氛中,
使者帶著魏王的國書求見。
秦王嬴稷讓人收拾好棋盤,整理儀容:
“宣。”
秦子楚與小嬴政退到下位,並未離開。
秦王這些年特意將他們留在身邊,處理諸事時從不避諱。
今日也不例外,甚至,因為擔心小嬴政年幼經不住餓,秦王還讓侍者準備了餌糕與米汁,先一步放在小嬴政身前的食案上。
當魏國使者進殿,一下子就聞到了糕點的香味。
“……”
魏國使者心中疑惑,卻不敢多看,跪在大殿上,向主座行以大禮。
如今魏國勢弱,即便秦王不願予以來使尊重,一邊吃糕點一邊傳召,他們也說不得什麼。
魏國使者做好了被輕慢的準備,哪知一抬頭,秦王的案前根本沒有吃食。
視線微轉,看到坐在東側一大一小的兩人,與食案上的糕點,魏國使者大為震撼,迅速低下頭。
秦王嬴稷並不在乎使者的想法。他檢視了國書,從喉間擠出一聲輕笑。
“魏王圉既然有俯首之意,為何不親自來鹹陽謁見?”
使者面上飛快地閃過一絲屈辱之意,又強行壓下:
“秦王之意……我會轉達給魏王。”
至於魏王如何決定,並不由他一個小小的使者說了算。
秦王嬴稷遣退使者,將國書遞予秦子楚。
“孤欲取趙、魏,何以往之?”
與秦王相處了兩年,彼此之間已頗為瞭解,秦子楚並沒有像初見時那樣繼續做悶嘴葫蘆,而是坦然直言道。
“燕王喜.短視,耳根子極軟,若有一人在旁挑唆,讓燕王對趙國生出貪婪之心,則燕、趙兩國定然大動幹戈。到那時,不管是元氣大傷的趙國慘勝,還是趙國被燕國攻破,於我們而言都有益無弊。”
但凡徵戰,必有損耗。而今秦國勢大,為六國所戒懼,不如暫且避一避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