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轉身又對胤礽道：“朝會之後還請太子殿下前往中和殿沐浴齋戒，準備明日的大典。”
“這……”胤礽猶豫，一般而言，中和殿是皇上在祭祀慶典前的休息場所，他只是太子，用中和殿有些僭越了。上輩子冊封大典可沒讓他用中和殿。
不由看向康熙，只見後者點了點頭。
禮部的章程就是在他一次次的暗示下才形成的，自己年齡大了，國家亟需一個優秀的繼承人，保成就是他認為最合適的人。不但身份貴重、天資聰穎、性情穩重，也是一個至純至孝的好孩子。
就在這時，海善突然站出來說道：“最近民間淫祠淫祀大肆傳播……”
海善滔滔不絕說著，心中暗恨，太子提出改良宗學可謂是得罪了一大幫子人，本來他想以這些人為主力先鋒，特別是那些子嗣不爭氣完全沒機會透過考核的人。
然而讓他預料不到的是，明擺著事實他們也看不清楚，或者不願意相信。人人都覺得自家孩子只是不用功，不是不聰明，只要宗學加緊管一管未必不能讀進去書。當然，如果海善願意打頭幹翻太子的提議，他們也願意跟著搖旗吶喊，雖然他們覺得自家孩子只是聰明腦子沒用到正道上，但對其能否好生學習還是心存懷疑的。
當時聽到這種說法後，海善幾乎氣笑了。
可能嗎？能被他找到的人，那些人的兒子是啥樣子他再清楚不過，說他們是紈絝子弟、不學無術都是抬舉，從小被人追捧，那些人的腦子都是棒槌，其中一些連銀子都數不清，是個大廢物。
也就他們的父母能閉著眼睛不顧事實稱贊自家孩子聰明。
不過左右他也是要站出來阻止太子冊封的，能有大量宗室景從也是好事，海善氣歸氣，還是打了這個頭陣。但他也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一開始就劍指太子。
以皇上如今對太子的維護，極有可能猜出自己的話對太子不利就直接阻止自己接下來的話，所以，他的策略是先將話題擴大，等到皇上等人表態後再指向太子。
聽到民間又出現淫祠淫祀，康熙眉頭皺了皺：“怎麼回事？今年是平年，怎麼好端端出現那麼多淫祠淫祀？”
結果導向，百姓祭祀多半求一個靈驗不靈驗，是以，會出現一些妖精鬼怪、罪孽深重的人位列祠堂被供奉。不說其價值取向可能帶偏淳樸的百姓，繼而被野心家利用煽動造反，就是無知百姓因此被騙到傾家蕩産的也不在少數。所以祠堂建立必須經過朝廷批準才行。
更可怕的是邪淫祭祀可能會出現一種人牲，人販子拐賣的人口難以調查，為了追求暴利，往往一些人被販賣到一些鼻塞之地，以活人為牲祭祀。
好在這種祭祀一般只在閏年才有，所以，每逢閏年都是統計魚鱗冊的時候，為了就成強制衙役多下鄉能夠及時發現阻止民間淫祀。
胤禛聽了，心下一動，一直關注京中動態的他倒是知道百姓自發建立太子牌位祭祀之事，只是他也不願這個多事，便一直壓著沒說。
沒想到反而是海善先說出來了，不由地，他朝老八看去，揣測著莫非是老八授意海善公開此事？
想到明日就是太子冊封大典，胤禛心裡說不出是歡喜多一些還是悲多一些，心情十分複雜，最終只是多看海善幾眼，保持沉默。
閉塞耳目的胤礽當然不知道海善馬上就要針對自己，聽到民間淫祠淫祀，也是跟著皺眉。他看過百年國恥，雖然要緊的人名和地名被遮住，卻也知道未來的大清會面對一場由民間淫祠而帶來的大災難。想到日後會有一群人藉助一個新創立的教攻打下南京等地，讓他對海善的話十分重視。
正要站出來說話，忽然見十二使勁對自己使眼色，遲疑了一步，沒有站出去，而是在想十二的意思。對方接手了弘皙新組建的情報處，其主要針對的是準噶爾、羅剎等地，在京中基本沒啥勢力，但海善的話一出口，他立刻就想到了今日聽說一件事，忙不疊給太子使眼色。
據傳聞，民間有人宣傳太子牌位靈驗，本來他只當笑談，這種事太過荒唐，太子不可能做這等不智之事，便沒有和胤礽提及過。畢竟他不可能當著太子的面說對方搞個人崇拜。
可是海善專門說出來讓他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