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中,玻璃的種類很多,但最簡單的水銀玻璃鏡似乎並不難,都沒等到康熙送來的玻璃,直接用家裡現有的玻璃找工匠做成功了。
“300萬虧空總算能還上了。”曹寅鬆了一口氣,眉心的皺紋都不自覺的松開,300萬兩虧空,只要一想起來他連覺都睡不著。
家大業大,時時處處都要錢,就是他養的那些有特殊手藝的織工繡娘雕工繕寫人都要不少銀錢,還有,怕技術斷代他又給他們選了一些伶俐的徒弟,特別是繡孃的徒弟,嬌氣得很,怕手上起繭粗糙還要給那群丫頭片子請老媽子伺候著,另外,繡品要精美有靈魂,她們個人素養也不能差。
所以,除了讀書認字之外,還要請大師教導她們書畫,不然繡出來的東西就帶著匠氣。
這一筆筆花費,著實不老少,還不能省,不然為啥江寧織造進獻的繡品為啥就是好,為啥皇上太後就是喜歡,概是因此。
想起t附帶過來的信件,讓他必須在一年內將二代鏡子鍍銀鏡子弄出來,快速用二代鏡子取代一代鏡子,否則方子公佈出來後他的優勢將不複存在。
即便如此,也只能略略領先別人一小步而已,鏡子更新換代還需要繼續投入研究中。支援研究,這個算是他的老本行,熟悉得很,或者可以說是他的老本行。不就是組織一群專業的人,給予充分的認同和尊重以及優渥的待遇讓他們專心本職研究嗎?
只要玻璃鏡子能夠大賣,他就能先撥出一筆錢專門用來研究,正好天寧寺其實還能騰挪出一些房舍用來弄個揚州明鏡局。
“這麼個寶貝方子,怎麼會想著公佈出去呢?”沒有看到小說的曹寅不解,此時的他,完全想象不到成為太子小說中的人物,門檻被踏平的日子。
張廷玉正在經歷這一切,比汪幸慢了一步,但關於他的小說到底傳入了桐城,普通鄉老不敢登門,然而各種有名望的文人卻不管那麼多,直接上門來求化肥,哪怕張廷玉也不好推而不見。
桐城老話窮不丟書富不丟豬,文風鼎盛,文人墨客不再少數,幾乎讓他一天都不能安穩。甚至,其中還有一位禪道大法師,揚言為天下人來求化肥。
“我這裡委實沒有化肥,也著實不知道如何製作,那書上的內容我都看不懂。”張廷玉無奈地解釋了一遍又一遍,可來人均不相信。
小說他們看了,怎麼看都不像編的。
“張大人也是咱們桐城人,可不能不想著鄉老呀!農人辛辛苦苦一年,哪怕能夠多打一鬥糧,也能多吃一頓幹飯呀!”
張廷玉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名聲就要臭了,最後無奈將書中有關化肥內容謄抄出來貼在門口,人來了,自行去看、去學。反正他是真而看不懂,或許,能有人自行領悟到呢。
文人墨客舉人一類其實還好說,畢竟他好賴是個官兒,丁憂的官也是官面上人,他們也不敢逼迫太過。可是知府知州卻登門求化肥就讓人頗為頭疼了,官場上,人一走茶就涼,他父親張英是尚書,但是死了。而他,目前實際領的差是翰林院檢討,後來皇上特旨賜下朝珠和四品官服,勉勉強強算是個四品官。
所以,對於丁憂結束之後自己能不能繼續留在四品的品階上,又到哪個崗位,他心裡很沒底。
畢竟別人丁憂結束後可以官複原職,而他想要官複原職還要看皇上是否和以前一樣記掛著自己,丁憂三年,到時候皇上身邊肯定了有新人,還能記得自己的好處嗎?
面對認定自己藏私的知府,張廷玉很為難,好在,這時候來了一個解圍了。
“老爺,京裡來了位公公,說是宣旨來的,您快去看看吧!”一個老僕慌張跑進來,張家不是沒接過聖旨,但那是在京城。因為想著丁憂結束之後還要回京,那邊的管家並沒有回來,以至於老宅中僕從聽到皇上下了聖旨慌亂成一團。
知府的反應也就略好一些,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樣,忙起身笑道:“既是聖旨,衡臣快快去接旨,莫要耽誤了。”
一般而言,皇帝並不會輕易下聖旨,口諭居多,然而這回康熙卻不得不下了聖旨奪情,令其火速上京充會試同考官。其實就是康熙對其名譽損傷的一種彌補方式,能夠被皇帝奪情是一種榮譽,年輕輕能當會試同考官更是一種難得的榮譽。
知府羨慕的眼睛都紅了,等張廷玉接了旨,立即上前恭賀:“大喜大喜呀,張兄此一去必然青雲直上,要不了幾年或許桐城又出了一位小張相也未可知。不,不,就是配享太廟也說不定。”
“不敢當,不敢當。”張廷玉收好聖旨,應付兩聲,“接聖旨是我張家的大榮耀,今日必是要開祠堂請聖旨入內,不便繼續待客,多有怠慢還請見諒。”
“如此我便不叨擾了。”知府想要再套幾句近乎,最好結成攻守共進的聯盟,卻見張廷玉一心都在聖旨上,知曉此時不是說事的時候,想著等其啟程前再說不遲就先告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