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百般糾纏的婦人聞此不免一愣,一旁看熱鬧的也都心照不宣的相視彼此。
謝鶴徵腦海裡轟然炸響,渾身血液都僵住了,他低頭,視線從林錦璨的小腹緩緩轉移到她的臉,這張許久不見,又令人朝思暮想的臉,如今就這麼無辜地望向他。
他呆滯了會兒,鼻尖酸痠麻麻的,曾經默默發過的誓,竟好似被她身體裡那團柔軟的小東西化解成雲煙不作數了。
還是語念先反應過來,起身領著眾人道:“恭喜二哥哥,二嫂嫂。”
不等阿冬過來,林錦璨捂著撞紅的額頭,自己理好裙擺掙紮爬起。
“夫人,您可還好?”阿冬拍了拍林錦璨膝上的灰塵:“咱們還是回去歇著吧,您比不得從前,如今是受不得驚嚇的。”
寒鴉從茂密的枝椏裡撲稜了幾聲,直沖雲端飛去,幾支烏亮的羽毛在空中打了個轉,最後躺在林錦璨手心裡。
也是奇怪,這都是初夏了,怎麼會有寒鴉呢。
”夫人?“阿冬又喊了聲。
林錦璨把沁涼的鴉羽攥在手心,她自有孕後,實在不願操勞這些,就連千機閣的要事也幾乎是強撐著身子。
她不想一輩子待在這所狹小的宅子裡勾心鬥角的活著,更不願被一個素未謀面,甚至被毫無感情的孩子困住一生。
“扶我回去休息。”
“嫂嫂要注意身體。”謝鶴徵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最終還是沒忍住祝她康健。
林錦璨聞此,忽然握住阿冬的手腕不讓她離開自己,隨後又覺得不夠安全,她掠過謝鶴徵對心神不寧的謝如歸道:“夫君,可否陪我一同回去?”
謝如歸回過神,忍住身體的不適,沖林錦璨笑道:“好。”
於是,他腳步虛浮,吃力地走到林錦璨身邊,冰涼的手指即將觸及少女的掌心時,臉色突然沉了下來,隨即,一聲悶哼,灼熱濕黏的液體從他的腔體中噴出。
林錦璨的裙擺霎時間被一股股的鮮血染紅打濕。
“謝如歸!”
林錦璨雙膝一軟,徒勞地用絹帕去擦拭少年嘴裡噴出的漆黑液體,但血怎麼也止不住。
謝如歸嘴唇烏黑,臉色發青,這斷然不是那道士給他服用的猛藥導致,而更像是中毒。
林錦璨大聲道:“誰都不許離開侯府!有毒,酒裡有毒!”
……
從房中端出來一盆盆的血水和不斷閃過的人影,整個謝府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忙成了一鍋粥。
緊急關頭,林錦璨作為妻子,是不好離開半步的,她一邊替謝如歸擦去血汙,一邊耐心地給他喂藥。
“夫人,您站了這麼久,腰定會很酸的,出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裡交給奴婢就好。”
林錦璨揉了揉沉甸甸的腦袋點頭。
她走到簷廊下,眼前天旋地轉了起來,可偏偏自己是萬萬不可暈在此處的,否則真正的月份定然瞞不住陳素問。
林錦璨環視四周,扶著牆,立刻跑到後方,長滿茂密竹林的假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