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璨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在這一瞬間塞了回去,只彙聚成一個冷冰冰的:“好。”
她把臉龐藏入陰影裡,不再看向謝鶴徵:“我想休息了,你走吧,能走多遠是多遠,我永遠也不要見到你。”
……
次日清晨,大梁京都城門前群馬嘶鳴,帝後在立於城樓之上目送將軍遠行。
城門即將關閉,謝鶴徵收回目光,跨上戰馬。
“等等!”
阿冬跳下馬車,抱著一籃子東西,喊住一個站在糖葫蘆攤前的小男孩兒。
男童瞪著懵懂的眼睛:“是在叫我嗎?”
“就是你。”
阿冬給了幾個銅錢讓攤主換了幾個糖葫蘆,隨後對男童道:“幫姐姐一個忙,把這個交給謝將軍後這些糖葫蘆都是你的。”
男童看了眼不遠處的馬車,又看了看籃子裡布算,好奇道:“那位夫人自己縫的護膝,怎自己不去送?”
林錦璨戴著面具立於馬車旁,旁人無法認出她的模樣。
“別管這麼多,去就是了!記住,不要說你見著了幾個年輕的漂亮姐姐。”
“好嘞!”
男童蹦蹦跳跳地穿過城門,把東西遞給馬背上的人,林錦璨見此總算鬆了口氣,這護膝裡塞了保暖柔軟的鵝絨,外頭又是防水材質,比尋常買來的要實用的多。
北疆寒氣逼人,非尋常人可受得,謝鶴徵本就有腿疾,到了酷寒之地難免會對舊傷雪上加霜。
林錦璨覺著,她雖不關心謝鶴徵的生死,但她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父親,因舊疾複發而敗於北疆兵馬下。
阿冬嘆道:“站的高看的遠,你既捨不得公子,那要不去我陪你城頭看看?”
城門合上的瞬間,林錦璨收回視線,她想,若成功遁走,這怕是她此生最後一次見謝鶴徵。
那些衣物護膝,以及腹中孩子全當她欠他的,給他的補償。
“不了,回去吧。”
林錦璨重新回到馬車裡,遊思片刻對車夫道:“來時那段路過於顛簸,又有濕滑泥濘,怕是不安全,師傅可否換一條路?”
車夫也覺著林錦璨說的有理,雨後路上濕滑,要是這馬蹄兒打滑,把車裡的人摔著可就不好了。
“好嘞!”師傅答應了下來。
另一條路,路程稍近,可以說是條人煙較少的小路,但好在路面雖窄但比較平坦,馬車能穩妥行駛。
車輪轆轆,明明的秋風陣陣的天氣,林錦璨手心的汗卻不斷從掌心冒出,腹中的孩子似是有感應般,忽然開始動個不停。
片刻後,馬車行至一陡峭的崖壁處停了下來,幾名黑衣人幾乎是從天而降。
阿冬放下車簾,瞥了眼林錦璨,咬牙道:“看著她,別讓她跑了!”
旁邊的兩名侍女聽罷,立刻壓住林錦璨的肩胛骨,使她動彈不得。
刀刃碰撞聲在山谷間回蕩,林錦璨的身子雖不如從前靈巧,但到底有從前的功夫在,她貝齒微張,一直細小的竹節悄然藏在口中,她輕輕一吹,銀針從暗器中飛出,直直射入馬臀內。
馬兒吃痛,前蹄上揚,嘶鳴一聲,甩下車夫在山間狂奔起來。
阿冬見馬兒發狂,暗叫不妙,她一腳踹開舉刀的黑衣人,輕身朝失控的馬車飛去。
可為時已晚,車軲轆卡在一石縫中,忽然“咔噠”一聲巨響折斷,整個車身體在半空中破裂開來,最後朝懸崖地處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