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藥掙脫開押住她的人,在無人反應過來時,疾步沖上臺階,沖阿冬扇了個耳光道:“你汙衊我就罷了,夫人對我很好,沒有罵我,也沒有打我。”
阿冬雖是為人奴婢,但一直留在謝鶴徵身邊使喚,旁人都對她恭恭敬敬哄著她,哪裡沒受過這樣的氣:“你敢打我?”
“都是伺候人的婢子,你又比我高貴到哪裡去?我是二夫人的人,再怎麼樣,也得等人醒了,她來處置!”
阿冬咬牙,瞪了眼綠藥,對沈姨娘哼道:“人證物證俱在,綠藥是你的人,姨娘這樣坐視不理,莫非是想包庇她?又或者是受了您的指使?”
最怕的事還是來了,沈氏猶豫片刻,思及自己的兒女,鼻子一酸。
綠藥雖好,可終歸是個外人。
還是,撇清關系,自保要緊。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阿冬催道:“姨娘在等什麼?還不定罪?”
沈氏閉眼道:“先打,再扔去柴房自生自滅!”
不容得綠藥掙紮,一人上前用帕子死死捂住她的口鼻,人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看著綠藥被人拎起胳膊拖走消失拐角處,沈氏閉眼雙手合十,嘴裡唸叨了半天。
老天保佑,林錦璨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門“吱呀”開啟,見幾名大夫滿頭大汗,面色凝重地走出來,沈氏哆嗦道:“怎,怎麼樣了?”
大夫們相視一眼,搖了搖頭,跪下嘆道:“恕老夫無能,二夫人所中是奇毒,我等迴天乏力。”
沈氏臉色刷白,結巴道:“你的意思是,人死了?”
老大夫點頭:“二夫人歿了。”
沈氏來不及擦眼淚,推開侍女,直往屋子奔去。
榻上,少女臉色擦白如紙,美麗的面孔上沒有一丁點生氣,沈氏不可置信地走過去,用手指探了探鼻息。
隨後,她雙膝一軟,徹底暈了過去。
……
謝二夫人的死訊不到半日就傳遍了整個京都,對此,眾人都唏噓不已。
這百年世族,也免不了人丁凋亡,權勢衰敗。
他們的天子在前不久重病後蘇醒,醒來第一次件事情竟是消除旁支勢力,打壓重臣。
謝二公子突發怪病身亡,三公子又即將被調京都赴西戎任職。
這西戎人個個剽悍壯碩,茹毛飲血,打起仗來十分殘暴,若兵敗,落在這些人手裡,怕是兇多吉少。
喪事如期舉辦。
停屍這幾日,依舊是阿冬幾人在靈堂照顧,出殯前的這天,阿冬如往常一樣,開啟烏木棺材,將一顆藥丸放入林錦璨口中。
她擰幹濕布,輕柔的擦著“屍體”。
昏暗燭光下,靈堂黑白愈發死寂,阿冬瞥到少女的手指微微動了下。
她瞥了眼林錦璨右肩暗器留下的疤道,淡淡道:“放心吧,都這樣了,公子還是捨不得讓你死,好好睡一覺,醒來就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