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片刻,跪下以證清白:“謠言是從那日宮宴後起的吧。”
見謝如歸不說話,她便知道自己說對了:“那些人非富即貴,我哪裡有面子和那些公子哥兒,貴小姐們說上話呢?”
林錦璨說著說著哽咽了起來,她不經意道:“夫君,跟著你的女人不止我一個,可只要你不棄我,我不在乎你和別人多麼好,哪怕你要將人抬進門做正室,我也咬著牙哭一頓,就好姊妹拉著手,一起做起平妻就是。”
“夫君……”林錦璨見他眉頭稍平,便拉著他的手,誠懇道:“謠言是從宮裡起的,能受邀參加瓊花宴的,只有四品以上官員的家眷。”
“你我自幼相識,我是什麼樣的女子你難道不清楚嗎?這十幾年我對你問心無愧,你呢,倒是一出事就疑心起我來了,要我真是喜歡嚼舌根子的人,也不會林家姊妹們欺負了去
。”
謝如歸抽開手,反狠狠捏起她的下巴,嗤笑:“別的女人?你想說姚溫嫻?”
林錦璨搖頭:“姚姐姐對你一片痴心,就算知道了,也會同我一般,定不會嫌棄你。”
他抱著寧錯殺一百,也不肯放過一人的心態,林錦璨是株菟絲花想折斷她,不費吹灰之力。
至於想讓姚溫嫻閉嘴,還得花些心思。
少女一身青灰色薄衫跪在他腳下,如瀑青絲上只有一支素色珍珠發簪做點綴,這樣的人間尤物,若是白白死了,也實在可惜。
他無福享用是事實,可若送給旁人呢。
謝如歸眸光一轉,想到一個人。
他冷笑:“你馬上就要是無人可依的孤女了,被我休了?你以為你還能回孃家改嫁去?”
林錦璨聽出言外之意,她心中一緊,林家人尚安在,她怎可能是孤女?
“你說什麼?”
謝如歸嗤笑:“哦,你這整日窩在家中的無知婦人,不曉得外頭的事也正常,為夫就暫且告訴你,林家出事了。”
“男丁在下月初二午時問斬,女子皆貶為奴籍,你託我謝家的福,倒是免於一難。”
林錦璨雖與謝家無過多的感情,但她好歹是官宦人家的女兒,謝家不敢明目張膽對她怎麼樣。
可現下成為罪臣之女……
她拽住謝如歸的袖子:“是因為什麼?”
“結黨營私,意圖謀反。”
林錦璨深吸一口氣,回憶起無意間在密道裡遇到的林孝之,陛下病重,太子被廢,把持朝政的是李晉安:“是端王下的旨?”
謝如歸漠然不語,冷笑一聲披衣出門,幾盤上好的菜餚就這麼涼在桌上。
……
流言蜚語如同洪水猛獸般爆發,謝如歸的事很快在眾貴女中傳開,不過,謝家好歹是有爵位的大家族,又握兵權,這些公子小姐們,只敢茶前飯後私底下議論罷了。
見了謝如歸的面,還是如從前般有說有笑,以禮相待。
林錦璨被謝如歸變著法兒軟禁在閣中好幾日,這幾天僅一窗之隔,她都能嗅到濃濃藥氣,和時不時傳來的咳嗽喘息聲。
昨日不知怎麼的,謝如歸病情突然加重,半夜驚惶大叫,說是瞧見了什麼髒東西,守夜的紅椿趕到時,謝如歸披頭散發,衣衫裡褲被水澆了似的,狼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