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裡只有一盞幽幽燈火,密不透風的銅牆鐵壁中?洩不入一點光。
太監們手提風燈兩邊散開讓出一條路。
刑架上綁著一個憔悴虛弱的人,但他那雙桃花眼卻流光明媚,勾魂攝魄。
“照亮些,畢竟大齊第一殺手如此狼狽的模樣?罕見至極,朕得看?清楚些。”
風燈裡添了?油,暖光照在蕭蔚川臉上,眉眼間少了?幾分淩厲。
“想殺我?卻又殺不了?我?的感覺如何??”玄枵掀起笑眼。
旁邊一個獄卒上來就是一巴掌,玄枵嘴角洇出點血,他用舌尖舔去,挑釁至極。
蕭蔚川嘲諷道:“你不用激朕,等阿榆身體裡的蠱解了?,朕再?找你算賬。真該讓阿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有半點可憐。”
“你不會以為她是因?為中?蠱了?才不喜歡你的吧?”玄枵臉上笑意更濃,一字一頓道,“她、就、是、不、喜、歡、你。”
王德李擺擺手,那些太監放下風燈,紛紛退下。
火爐上的水燒開了?,拱起的火星子劈啪響。
蕭蔚川拎起銅壺,不疾不徐道:“聽說你前主人朝你身上澆了?一壺燒開的水,所以背後留了?一大塊可怖惡心的疤?”
玄枵眼風掃了?眼蕭蔚川手上的銅壺,冷哼一聲:“是啊,當時郡主聽了?可心疼呢。”
蕭蔚川不語,優雅抬手,手一動,滾水緩緩自他頸後澆去。
頓時,皮肉焦糊的刺鼻味直沖整個牢房。
玄枵感覺後背的皮肉和?衣服都?黏在了?一起,每一寸面板爛開,他一動扯得鐵鏈嘩啦嘩啦響。
整個人脫水了?一樣?,鼻息都?是血的甜膩味。
“演戲就演的真些,朕幫你。”
玄枵疼到失聲,臉上又是疼又是笑的表情古怪至極。
“趕緊攔住郡主,快啊!”王德李慌忙吩咐著。
太監們剛剛都?退下了?,哪曾想明榆居然直接跑進去,追都?來不及。
明榆提裙一路跑,天牢路窄昏暗,她每落的一腳都?踩在虛處,沒有猶豫。跑到天牢深處,明榆聞到了?這股刺鼻的味道後跑得
更快了?。
一腳踏入牢房,只能看見被蕭蔚川擋住的瘦弱身形,一隻鮮血淋漓的手無力地垂下。
明榆身子止不住發軟。
王德李帶人匆匆趕來,他嚇得不輕,擠著嗓子說不出話,差點昏過去。他知沒把明榆攔住他的後果是什麼,饒是他再?怕,還?得哆哆嗦嗦開口勸著。
此時,蕭蔚川放下銅壺,轉過身來,乜一眼王德李。
“回去吧。”蕭蔚川輕聲道。
明榆忍不住往蕭蔚川身後看?,看?見那人痛不欲生的樣?子,又不忍心地別過臉。
“何?必虐殺他……”
“阿榆心疼了??”
明榆躲開蕭蔚川的注視。
“他自己對此求之不得!”蕭蔚川終於壓不住怒氣,憤憤道,“星宿樓血獄審問犯人比這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自己幹過的腌臢事說出來都?髒了?我?的嘴!”
明榆斂目:“我?想聽他親自說。”
玄枵倒吸一口涼氣,緩著痛,“沒有先帝的命令……他們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