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宴長長的睫毛掃下一片陰影,他是在很認真地問這個問題。
因為他突然發現渾身上下只有這一道是因別人留下的,還真是稀奇。
明榆一時詫然,目光緩緩下移,停留在心髒旁一寸的地方,有一塊凸起的疤痕,皮肉絞爛後留下的就是那樣的疤痕。
明榆心房一顫,“聞宴……我……”
她心底湧上別樣的情緒,自己的手劃破皮都覺得疼,更別說直接刺入身體,那一定很疼很疼。
第一次見面時她並未多想,可現在,再次直面那日的事,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明榆忽然覺得手腕上的手釧有些沉重,雖然是冰冷的銀子,但她竟感覺到了絲絲的暖意。
自己有什麼值得他付出,自己又憑什麼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
明榆不敢再看那個傷疤一眼,伸手幫他理好衣服,還細細地理平了衣角的褶皺。
聞宴語噎,他只是想讓明榆心疼他,可他為何看到了愧疚……
明榆聲音有些顫,掩飾著內心的慌亂:“你方才說,屋裡爬來了一條小蛇,想養它?”
不等聞宴回答,他繼續說:“養就養吧,但別讓他咬了人。”
小白躺在桌子上看了半天的戲,猛然聽見有人提到它,又趕緊直起身子。
明榆轉身關上了門,坐到離桌子最遠的那張椅子上。她對蛇仍有陰影,因此不肯離小白太近。
小白躺著半天,覺得無聊極了,見到明榆明明那麼怕它還要強裝鎮定,玩心泛濫,欲猛地跳到明榆面前,嚇她一嚇。結果半途被一個巴掌拍回去了。
聞宴下手沒輕沒重的,小白被拍的眼冒金光,埋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捲成一團生悶氣去了。
“這條蛇可能只是有些好動……”
明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
接著就是一陣沉默。
聞宴抽出明榆旁邊的椅子坐下,託著腮,在等她繼續往下說。可明榆也不知怎麼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明榆撫過手釧上雕刻著的花紋,細細地感受它的紋路,問這樣的問題豈非會寒了他的心?
可她必須給父親一個交代。
“聞宴,今日你在畫舫是如何脫身的?”
聞宴表面上沒什麼反應,但其實已經察覺到了一絲異常。多年來的直覺告訴他,畫舫的事還沒處理幹淨。
“我確認郡主平安後,趁亂逃出去了。怎麼了?”他歪著頭,一臉懵怔的樣子。
明榆有些緊張道:“在場的人可有傷亡?”她不自主的捏緊了手心。
聞宴明白明榆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來與自己重提此事,所以說謊是個很不明智的選擇。
更何況,聞宴是不會說謊的,會說謊的只有玄枵。
“有。”聞宴道,“我為自保殺了一個人,有錯嗎?”
他說他只殺了一人,為何父親說他殺了好幾個人?
明榆臉上寫滿了疑惑。
聞宴正了神色道:“郡主可是不信?武王同郡主說了什麼?”
明榆搖搖頭,她信聞宴說的話,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