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頃與他胡鬧不多時,便被敖放遣來的家僕帶離。
暗中窺察的金翼,亦飛身皇宮,將葫蘆廟見聞一五一十翔稟。明皇先是一聲“胡鬧”,爾後才問伴身一側的董矩:“你說胤兒和太子,可會採納他意見?”
董矩頷首道:“太子殿下和世子殿下,都是才德兼備之人,他們若覺得有理有據,自然會採納。”
明皇思忖一刻,方道:“你別說,他有些話,倒挺鞭辟入裡。”
董矩:“那也是陛下恩澤萬民,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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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皇斜眼董矩,末了失笑半聲,躺回龍榻,自顧自道:“朕還沒那麼糊塗,你也不用光揀好聽話。唉,老咯,倘若再年輕二十歲,朕也許還真能搞出個昌明盛世,可惜……”
董矩:“陛下春秋鼎盛,怎麼能說老呢。”
明皇:“可朕的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九五至尊停頓一刻,盯著他,忽問,“你說,朕是否,做錯了事?”
董矩知自己不能再敷衍恭維,但也不能實話實說,便躬身道:“陛下所做一切,都是為這天下。功與過,留不得奴才評論。但奴才以為,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陛下領著這天下人,望前走就是。”
明皇斜在榻上,忽而就犟著語調道:“朕之功過,確實由不得旁人置喙。”
皇帝還是那個皇帝。
明旻坐黃蓋車裡,撩起帷簾看眼衢肆觀膜的民眾,撇撇嘴趴明昱大腿上。明昱輕柔地撥拉著她耳鬢前的髮絲,問:“不開心?”明旻搖頭。明昱又問:“那是,不想回宮?”
明旻點頭:“旻兒還想玩。”
明昱失笑再道:“你是一國公主,動靜鹹有規矩,很多事可隨性來,亦有很多事,不可。這出宮自由,就是‘不可’裡的一項。”
明旻爬起身:“明旻什麼都不缺,就缺這自由!”
明昱苦笑,也未接話。
身在皇家,得到也多失去亦多。
明晟甫一回到東宮,鄺玉便問:“殿下當真要督修水利?”
“不然呢。”
“此人搖擺不定,居心不良,殿下如果碰了水利,相當於碰了豐大人的工部。”
明晟眼皮一抬:“搖擺不定?設若能將他從明胤身邊挖走,也算你有能耐。”
鄺玉:“可他……”
“還有,工部是我大明的,不是他豐四海的。”
“卑職失言。”
“你先下去吧。”
至於明胤,回到府邸就直接扎入書房。腦子裡卻不住迴旋著廉衡對敖頃毫無君子儀容的拉拉扯扯,一頁書一個時辰都未見翻動。臨上宮燈,秋豪才進來不放心地問:“主子有心事?”
明胤翻頁書:“我為何要有。”
秋豪不明所以,只好再道:“廉衡雖拒了太子,但他這朝秦暮楚的特質,可是一點未改,主子可是在生他氣?”
明胤再翻頁書:“我為何要生氣。”
秋豪抻抻眉毛,才又心事重重道:“太子若信了他鬼話,重視了官捐和水利,功績可就朝野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