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卿既然是要去給蔣旬送行,第二日自然是起了個大早。
其實要說是送行,其實也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無非就是等在城外五里亭,到時候蔣旬的軍隊會從那經過,然後才能有時間幾句話。
蘇酒卿天不見亮就出了門,然後一路出城,到了五里亭。
卻沒想到,沒見著蔣旬,反倒是先見到了幾個熟人。
其中一個就是謝雲瀾。
謝雲瀾比她來得更早。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就過來了。
蘇酒卿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微微挑了一下眉,心中想:她是過來送未婚夫的,那謝雲瀾過來是送未來大伯?
這樣一想,總覺得有些奇怪好吧?
蘇酒卿也是十分不客氣,當即就過去,笑著問了謝雲瀾一句:“謝姑娘如此有心的嗎?”
有心來送別人的未婚夫出門?
謝雲瀾被蘇酒卿如此不客氣的一句話說得愣了一下。
好半晌謝雲瀾才憋出一句話來:“我也是替公主殿下過來一趟。”
“原來是宜嘉公主。”蘇酒卿瞭然的點點頭,而後又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謝雲瀾:“只是謝姑娘如此做,就不怕蔣容誤會嗎?”
謝雲瀾此時此刻倒是理直氣壯的笑了一下,而後沉靜溫柔的說道:“其實我是約了蔣容一起過來的。只是蔣容還沒到罷了。”
蘇酒卿這才明白,謝雲瀾怎麼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最後,蘇酒卿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原來如此。倒是我多慮了。”
謝雲瀾看了一眼路上,忽然一笑:“蔣容過來了。”
說完謝雲瀾就提了提裙襬,直接就準備過去迎接蔣容。
謝雲瀾如此,倒是將姿態做了個十足。
至少的確是像一個愛慕自己未婚夫的少女。
不過謝雲瀾在經過蘇酒卿身邊的時候,忽然提了一句:“對了,說起來——我能嫁給蔣容,倒是應該多謝你當初。”
這話沒頭沒腦的又像是隻說了一半,除了蘇酒卿之外的人,自然是聽不明白的。
而蘇酒卿則是一瞬間,只覺得一疼冷水就這麼兜頭澆了下來。
蘇酒卿幾乎是肯定,蔣容已經是將當初的事情說給謝雲瀾聽了。
蘇酒卿微微眯了眯眼睛,幾乎在這一瞬間,心中就起了殺心。
或者當時就不應該留下蔣容這一條性命,直接應該將他溺斃在荷花池。
蘇酒卿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謝雲瀾的背影。
然後徐徐的將自己心頭這些情緒都壓了下去。
許多事情不可急於一時。
就像是當時對阮玉蘭一樣。
其實真要是狠下心來,讓蔣旬替自己將阮玉蘭解決了,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就算是不找蔣旬,隨意找幾個人買兇殺人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如果真正的要讓阮玉蘭覺得痛苦,那就要一點一點剝奪她這麼多年來立下的基業。
讓阮玉蘭一點一點的覺得絕望。
最後再將她推入深淵。
其實阮玉蘭之所以會吞金自殺,無非就是因為已經到了絕望的地步。
之前阮玉蘭大概還始終抱著一絲希望,覺得蘇景峰會來救她。
可是在過去這麼久,蘇景峰連面都不能露的情況之下,阮玉蘭心中便是慢慢的心如死灰。
直到蘇景峰如此鬼鬼祟祟的過來一趟——直到告訴阮玉蘭死期就在這兩天,阮玉蘭才像是被壓垮了的駱駝,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