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隨意,他的瞳孔甚至有些渙散。
當夏修再次睜眼的時候,耳邊就是迴盪著那一聲帶著苛責和擔憂的訓斥聲。
他轉過頭,就發現自己處在一片冰雪世界之中。
“你怎麼了?”
迭戈·弗洛雷斯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傻啦吧唧”的養子和徒弟。
“我……沒事,只是想起了胡安·馬丁內斯。”
“佩德羅”低頭說道。
“說起來他我就來氣。”弗洛雷斯聽到自己的徒弟說起這個人,忍不住開啟一盤的酒瓶,大口的喝了一下,“你當初怎麼就招惹那傢伙,而且一招惹就是整整十年,白白糟蹋了自己的科研天賦和生涯。在辦公室坐著當學術型奇術師不好嘛,非要來當獵人,我養你這麼大是為了讓你接我的班嘛。”
聽著弗洛雷斯的唸叨,記憶的慣性開始再次的發生作用,夏修附體的佩德羅再次依照發生過的事情複述著自己的經歷。
“老爹,別唸叨了,而且我的科研生涯沒斷,我研發的冰源漫步者已經開始生產了。”
年輕人這種不經意的態度顯然激怒了年長者。老者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工作,重重地敲了年輕人的頭一下,彷彿在提醒他要專注和嚴肅。
佩德羅被敲了一下頭後,雖然露出了一絲不滿的表情,但也隨之收斂了一些,顯得更加認真。
“那是因為你成為了[主宰者],說起來命運真是狗屎,你和胡安·馬丁內斯都是[所羅門秘鑰]的持有者。”弗洛雷斯把塗抹完槍油後的燧發槍給收了起來。
“確實。”附體在佩德羅身上的夏修短暫的接過身體的控制權,對這份狗屎的命運表示認可。
你瞧,這不又是一個[所羅門秘鑰],而且他有預感,大機率他和對方不久後就會見面。
“佩德羅,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記住了,不要在跟胡安·馬丁內斯作對,他已經開始衝擊[冠冕],而且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他會成為伊比利亞新的太陽。”
弗洛雷斯嚴肅異常的警告著自己的徒弟,接著,他又像是想起什麼,對著佩德羅繼續說道:
“停止你那些改革的想法,不要再去鼓動年輕人了,也不要去提軍隊改革的事情了。現在的伊比利亞軍方已經分為兩派,一派是高學歷知識份子的開明派,一派是低學歷早入社會的守舊派。
守舊派支援的是學長弟制,是階級和等級梯隊鬥爭,不是人人平等。
新來的兵,就是要當老兵的奴隸,當老兵的韭菜。
[狩獵之廳]的獵人也是如此,那些注射深海血脈,習得至高之術的深海獵人與那些學院派系,覺醒本命手銃的非深海獵人,他們也是學長弟制或者師徒制度。
一大堆的規則,不同梯次界限嚴明,新兵被老兵嚴格的監視和控管。
天國的東西學了一大堆,但是沒有天國的命,學來都是一堆病,伊比利亞智庫連讓伊甸全力跑一次的排面都沒有,雖然伊比利亞譜系靠的也不是智庫。
現在的制度已經腐朽固化了,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夠改革的。
那些老兵快退伍時,會在新兵裡尋找一個符合自己的風格的接班人,帶頭人,話事人,維持學長學弟制的體制。
但這個接班人如果思想不正確,有同情新兵的傾向,不能嚴加管理新兵,就會被老兵們進行思想批鬥,甚至撤換,以免影響待退老兵。”
弗洛雷斯繼續喝著酒,對著自己的徒弟推心置腹的勸導道:
“那些人啊,如果看到幫自己管理新兵的頭頭,無法維持舊有的體制,當然就會不滿和撤換。
大多數人都體會過學長學弟制的水深火熱,很多人都體會過類似的處境,夾在老兵和新兵之間難做人。
你雖然有帶領新兵的權力,但你背後還有一群擁護體制的待退學長,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你的一舉一動,盯著你是否會傾向新兵,盯著哪一方可能損害了自己的權益。
那些明面上的頭頭,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真正敢衝撞體制的勇者不多。
不是隨波逐流,配合演戲,就是受不了而讓自己設法調單位,離開這個體制。
佩德羅,伊比利亞的水,很深,深的足以使你窒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