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點了點頭。
“……”方清珏有點無語,“你兩湊一塊夠三歲嗎?”
“就是,你說他一個總裁怎麼能這麼幼稚。”
“……”
他們倆都不喜歡吵鬧,打算在自家花園舉辦草坪婚禮,邀請的人不多,總共做了不到20張請柬。
東西一發出去,就陸續收到了不同的新婚禮物。本以為老伍送的一缸酸菜已經夠奇葩了,沒想到秦朗更勝一籌。
方程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訊息,私下找了趟江川。
“這是我自願贈與的,已經公證過了。房子在黃金海岸,屋後就是海,很適合度假。”
方程說著,推了個房本過來。
江川:“他不會要。”
“我知道。”方程神情無奈,“但他是我弟,他結婚我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江川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早點意識到他是你弟就好了。”
聞言,方程扭頭看向窗外,盯著橫穿馬路的袋鼠看了幾秒,才說:“江川,其實我挺感謝你的。”
江川微微一怔,“為什麼這麼說?”
方程沒回答。
他想起去年,他發現林真真吃的抗抑鬱藥其實都是普通維c,整個人一度很崩潰。
她根本沒有精神衰弱,更沒有精神問題,那都是為了控制他,讓他聽話裝出來的。
這些年,他考慮她的精神狀態,放棄了理想,放棄了很愛很愛的初戀,放棄了更好的工作,放棄到最後都開始懷疑自己到底為什麼要來這人世間走一遭。
這好像是他的人生,卻又不完全是他的人生。
未被表達的情緒永遠都不會消失。它們只是被活埋了,有朝一日會以更醜惡的方式爆發出來。
那天方程失控般地大吼:“我是個人,我也有想要的東西,想要去做的事,拼盡全力想保護的人,不是一個沒有思維的提線木偶!”
林真真被他嚇到了,好半天沒說出來話。
這麼多年,她一直抱著很高的期待養育方程,以至於她的關心,她的付出,她的掌控和她的愛像雪一樣,逐漸將方程壓彎,壓倒,壓垮,然後,驟然雪崩。
方程吼完就走了,毅然決然地去讀麻省理工。
林真真每天都會給他打好幾通電話,關心衣食住行,操心細枝末節,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方程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生養他的母親。
後來,林真真低了頭,哭著求方程原諒,方程就把墨爾本的房子賣了,把人接到了波士頓。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到現在還渾渾噩噩,不懂什麼是自由意志。”
方程說得很誠懇,“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你就把這個房子當成臨別贈禮吧。”
“但別告訴他,不然他不會要。”
江川沒答應也沒拒絕。他垂眼看了半晌房本,伸手接了過來。
方程沒再說別的,沉默地喝完咖啡就走了。江川一回到家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方清珏。
方清珏聽完,雙手抱胸地坐在沙發上,盯著茶幾上的房産證,神色愈發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