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
她背對嬴仲景,良久,忽而以一種僵硬平滑的聲線問:“你可知錯?”
只要他改,她可以當作一切都未曾發生。這段師徒關系,她必須走下去。
嬴仲景卻重重叩首:“請師父責罰!”
這是不知錯的意思?還是不肯認錯呢?
姜泠月微微側目,瞥到那抹跪在地上的身影,怒意漸在心底蔓延。
從什麼時候起,嬴仲景對她這個教導術法的師父,産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她飛快低呵:“出去!”
“請師父責罰!”嬴仲景再次叩首,每次都會發出沉重的悶音,額上的血落在地磚花紋上,暈染出一朵血花。
姜泠月憤然抬手,劈出一道風刃,將跪著的嬴仲景直接震出門外。
房門緊閉,嬴仲景拭去嘴角血跡,頹然起身。就算他跪在此地一天一夜,也只會讓師父更厭惡,他根本不會取得她分毫憐惜。
而屋內的姜泠月,胸口劇痛,因憤怒微微喘氣。她強壓住識海翻湧的海浪,當即打坐調息。
嬴仲景自此將自己關在屋中,整日像行將就木的活死人,從早到晚望著窗外的天幕發呆。
他在等她的審判。
連淩都看不下去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忍不住揍了他一頓。
而外面,徹底鬧翻了天。
“都過來都過來,聽說了沒?”一個幹瘦修士朝眾人道。
“不就是……那件事嗎?”此話一出,眾修當即嘻嘻哈哈,相互揶揄,彼此一副瞭然的模樣。
“嘿嘿,都傳了這麼多天,你才知道?”
一個面板黝黑的修士道:“怪不得這些天沒瞧見他,原來是躲起來沒臉見人。原來他還知道羞!”
“可不是嗎。”幹瘦修士接過話頭,“聽說古掌門發了好大的火,險些劈下他的腦袋。要不是姜宗主,定會血濺當場!”
“要說姜宗主還是疼愛徒弟,若是換了我,定要將這沒皮沒臉的逆徒眼珠子摳了,再廢去修為趕出師門。”一女修憤憤不平道。
“是啊,為何他的懲處還沒下來?”
幾人正低聲嘀咕,看見對面走來一群靈音宗修士,於是相互撞撞肩膀擠眉弄眼。
幹瘦修士揚聲:“哎喲,靈音宗的人竟還敢出門。外面都傳成什麼樣了,靈音宗竟一點處置也沒有。”
吳肅當即大怒:“混說什麼!”
幾個年輕修士雖有些怕,卻還是硬著頭皮道:“難道我們說錯了,這幾日傳的流言都是假的,怎麼沒見有人出來闢謠呢?”
“就是就是,誒,你別瞪我啊。要我看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門風不正啊,要不然怎麼會出這種醜事。”
靈音宗有幾人臉憋得通紅,那畢竟是宗主的大弟子,是他們靈音宗的人。在外面他們自然不會說什麼,可心底裡實在憋屈,實在惱恨!
這種人怎麼能是宗主的弟子。
吳肅忽然微笑:“我明白了,你們其實是嫉妒。嫉妒他年紀輕輕就奪得頭名,嫉妒他前途一片大好,嫉妒他活了千年萬年的時候,你們只能在某個角落變老悽慘地死去。”
眼見靈音宗眾人離去,幾人無語,難道嬴仲景做的不是醜事?他迷戀自己的師父不是事實?
怎麼還能扯到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