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懷著我的孩子離開,這……
殿中安靜, 落針可聞。
謝淮寇看著白發蒼蒼的謝淮旌,他回正身子,面向楚宣帝, 挺直了腰背, 躬身道:“陛下, 大哥沒有遇難, 是天大的好訊息, 臣不甚歡喜。臣與大哥手足情深,豈會害大哥?!”
字字句句, 情真意切, 滿是兄弟情深。
“既然謝侯爺不認, 那便談談另一件事。”顧如璋站了出來, 睨了謝淮寇一眼, 淩厲的目光如刀般,足以殺他千百次, “謝侯爺不覺殿中有一婦人很是眼熟?”
話音剛落, 數道目光齊齊聚在顧婉音身上。
謝淮寇皺眉, 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挪了視線,道:“不認識。陛下,朝中同僚都知, 你顧如璋跟本侯不對付,有次以下犯上,拿劍指著本侯,差點要了本侯的命。”
顧如璋抬手拍了拍, 汪貴帶著倪雲山入殿。
謝淮寇雙目一瞪,神色明顯有些慌了。
倪雲山跪在殿中,道:“陛下, 我乃謝淮寇心腹,這二十多年幫謝淮寇辦了不少齷齪事。當年便是他,指使潛入黑甲衛的親信,在謝大將軍的酒水裡下藥,害得謝大將軍在戰時手腳無力,事後,謝淮寇為了事情不暴露,命我將親信殺掉,以絕後患。”
謝淮寇怒目圓睜,“你胡說!這是汙衊!汙衊!陛下,臣沒有!”
他說著就要去捂住倪雲山的嘴巴,被顧如璋按住肩膀,按跪在地。
倪雲山啐了謝淮寇一口,繼續道:“我替他辦事,他連我也要滅口,幸是還剩一口氣,被顧將軍救了。十五年前,謝淮寇約見謝大將軍,趁其不備,捅了謝大將軍。謝大將軍倒在血泊中,他以為氣絕身亡,便命我暗中將屍首拉去亂葬崗丟掉,我照做了。兩日遊,謝淮寇命我將隨謝大將軍入京的妻兒也處理幹淨。”
楚宣帝重重拍了龍椅扶手,震天作響,陰沉的臉慍色不減。
倪雲山抬手,狠狠颳了自己一耳光,懊悔不已,“我追殺他們母子至懸崖,將重傷的顧氏推下懸崖。”
倪雲山看向顧如璋,愧疚悔恨,“念孩子幼小,我不忍下手,留了受傷的他自生自滅,顧如璋便是那幼子。”
“我知道了謝淮寇太多事情,眼看著他弒兄殺人的齷齪事即將暴露,他為了自保,便殺我滅口。”倪雲山指著謝淮寇,怒道:“我被顧如璋所救,茍延饞喘,否則今日還不然還能在揭露謝淮寇的偽善面目!”
平陽長公主如聞天塹,又驚又憤地看向謝淮寇,這麼些年,還是頭次看清他的真面目,已經不能用歹毒二字來形容了。
“饒是臣婦大難不死,撿回一命,奈何傷勢嚴重,一直昏迷,半年前才蘇醒,老天有眼讓我們一家三口重聚。”顧婉音跪下道:“陛下明察秋毫,請陛下嚴懲惡人!”
顧如璋厲聲道:“再帶證人!”
楚宣帝讓顧婉音起身,禁軍押解著綁住手腳的郭裘、馮甸二人入殿。
謝淮寇忐忑不安,別過頭去不看那戴了赤色手套的郭裘。
郭裘做夢都想興複高氏王朝,看著近在咫尺的龍椅,頓時紅了眼,他掙紮往前,禁軍狠狠按住他的肩膀,膝窩被禁軍一頂,狼狽地跪在地上。馮甸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大半年,大半年沒見過陽光,都快瘋了,試圖用同門情誼求一條生機,去抓顧婉音的手,“師妹,我的好師妹,救救師哥。”
謝淮旌淩厲的眼瞪向馮甸,拉著顧婉音到身後。
馮甸氣急敗壞,吹了吹口哨,用哨聲代替笛聲,卻發現謝淮旌沒有任何反應,他瞪著眼,大驚失色,“不可能,怎會如此?阿蠻聽令!阿蠻!”
謝淮旌冷眼一掃,“下三濫的手段。”
馮甸卸力地跌坐在地上,“竟讓你們將毒給解了。”
他最滿意的一個作品,就這樣沒了。
馮甸常在亂葬崗尋找可用的試驗品,偶然間發現了還沒斷氣的謝淮旌,於是連夜將人扛回山中破屋,止血治傷,將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謝淮旌救了回來。
馮甸用藥物將謝淮旌控制,拿他煉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慢慢的,謝淮旌一頭黑發在一夜間全白,面容也隨著試藥,逐漸改變。
馮甸用笛聲控制謝淮旌的思想,聽他的號令。
馮甸一時間難以接受他十來年的心血竟在短短半年間毀於一旦,發瘋得去抓顧婉音,“師妹用了什麼藥?哪幾味藥材能治?”
謝淮旌拉著顧婉音的手護在身後,一腳踹開馮甸。
那腳力道之大,馮甸痛得齜牙咧嘴,他看向一直無事的郭裘,心中不平衡,指出是郭裘為了逃出城,與謝淮寇做了交易,讓他帶著阿蠻去殺顧氏母子。
郭裘恨鐵不成鋼,瞪馮甸道:“你就如此沉不住氣!”
“顧如璋中了你的蠱毒,他還得找你……”郭裘說著,顧如璋大掌一伸,驀地按住他的肩,狠狠扭動,痛得他無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