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善難過地撇開視線,其他人也都感同身受。
都是同一面軍旗下的軍人,都執著於同樣的理念和信仰,所有人都能理解鄒明的心情。
鄒明仰頭看天,突然又笑了,笑容裡滿是輕鬆和開朗:“放心吧,我好著呢,咱當兵的,還能讓這點小打擊絆倒?再說了,我還欠你一條命呢,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想不開。
東方白心底難過,臉上卻還得保持笑容:“那你可得好好活著,千萬別死我前頭,萬一將來弟弟我落魄了,還指望你賞口飯吃呢!”
“那肯定沒說的,山珍海味管夠!”鄒明豪氣干雲,眼底淚光隱現。
東方白強忍著眼中的酸澀:“你這句話,我可記住了!”
“就怕你不來!”鄒明猛地一拍扶手,“好了,老子還沒死呢,別特麼跟生死離別似的,走了!”
東方白起身,敬禮。目送張子琦將輪椅送上軍綠色的救護車,再看著救護車漸漸遠離隔離帶,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慢慢放下胳膊。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有失落,也有彷徨,更有對未來的迷茫。
安仁善收回視線,嘆著氣拍拍東方白的肩膀:“一起走走?”
東方白點頭,兩個人誰都沒先說話,貌似也沒有什麼目的,就在野戰醫院附近隨便走走。可沒多一會兒,兩個人就走得遠了,再往前走,就是分隔叢林的隔離帶。
隔離頻寬不下十米,一側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另一側是各種武器、車輛和大量人員組成的嚴密防線。
凡是位於隔離帶內的東西,不管樹木、草皮還是石頭,全都被軍方暴力清除,確保任何進入隔離帶的生物,都逃不過軍方的眼睛。
它就像一條深深的溝壑,將連綿的原始叢林一分為二。
雖然遠離野戰醫院,但更靠近叢林,所以參與隔離的是戰士也都穿著防護裝備,一眼望去,給人一種難以紓解的壓抑。
安仁善又掏出一個紅色塑膠盒子:“給你的!”
這個盒子比鄒明那個小一些,顏色也更鮮豔上一些,看清盒子上的標誌,東方眼睛一亮,趕緊接到手裡開啟。
一枚金燦燦的軍功章,靜悄悄地躺在紅色的天鵝絨上。
“一等功?”東方白的目光凝固了,粗糙的指腹反覆摩挲著光潔的軍徽,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安仁善停步,看著東方白的眼神有些異樣:“怎麼?你也想要個榮譽稱號?”
東方白搖頭:“那倒沒有,我就沒想過跟鄒隊長比。”
“那你擺出這麼一副表情?”
東方白不好意思地笑笑:“這陣子不是隔離麼,我閒著沒事偷偷想過,以為最多就是個二等……”
安仁善也笑了,指著六指同志直搖頭:“你這小子,你讓我說你點什麼好?”
東方白振振有詞:“時代不是變了麼?咱們當兵的上戰場上拼死拼活,不就是為了這點榮譽嘛!”
和平年代,軍功不是那麼好得的,特別是一等功,許多人傷了殘了,或者在軍隊裡一輩子,也未必能得到一枚。
而且這不是普通的一等功,而是真正的戰功,含金量完全不是一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