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門簾掀開,捂著隔離服的安仁善走進帳篷:“東方白!”他嗓門兒倒是不小,可聽著就像捂住了嘴似的。
“到!”東方白觸電一般跳了起來。
“出來吧,隔離解除了。”老安掏出一把手槍,倒持槍身遞了過去。
這是遞槍的規矩,不管步槍還是手槍,就沒有槍口對著人直接懟過去的,必須握著槍管子遞過去。
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跟不管槍裡有沒有子彈,槍口絕不對人一樣。
沒接觸過槍械的普通人很少知道,但是接受過正規訓練的軍、警及其他紀律單位,這是最最基本的規則。
“這麼快就解除隔離了?”東方白接槍,熟練地退下彈匣,壓滿的實彈讓他愣住了,“狼頭?”
安仁善扯扯嘴角:“嚴格地講,隔離區已經劃為戰區,所有人必須槍不離身,回頭你抽個時間,找管裝備的把其他裝備都領回來。
“知道了!”東方白拉動套筒,確定槍膛裡沒有子彈,扣扳擊釋放擊錘,然後裝彈匣別在腰上……驗槍,這個就是明確的規定了。
“安仁善轉身走出帳篷:“來吧,鄒明要走了,一起送送他。”
東方白快步跟上,大步走出關了他好些天的帳篷……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他使勁眨眨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野戰醫院的位置很有意思,東、西、北三個方向都是一眼看不到邊的莽莽叢林,還有層巒疊嶂的重重山嶺,只有正北方向是個普普通通的村寨。
一條公路穿寨而過,一頭通向四號地區,另一頭通向北方,醫院一半兒安置在村頭的空地上,另一半兒蠻不講理的佔據公路。
除了數量眾多的帳篷之外,公路上還停著二十幾臺畫著紅十字的醫療車。
車輛和帳篷之間人員往來,大多數人捂著全套的防護服,其他人也都扣著防毒面具。
黎明前剛下過一場小雨,深吸一口氣,飽含水分的新鮮空氣格外清涼,但是隨著太陽的升起,用不了多長時間,這裡就會變得潮溼悶熱。
捂在全封閉的防護服裡,那滋味兒誰捂誰知道。
東方白忍不住咧嘴:“狼頭,是不是就我一個不用穿防護服?”
安仁善語氣中透著一股掩飾不住的羨慕:“暫時就你一個,這邊走!”
跟在狼頭身後,東方白眼中的世界逐漸變化,各種線條正在重新勾勒他眼中的一切,一株野草,一棵小樹,一片叢林……還有叢林之外一字排開的裝甲車、機槍陣地、步兵掩體。
絕大多數輪廓都是綠色,但裝甲車是紅色,機槍也是紅色,還有崗哨背後的步槍,同樣也是紅色。
可又不是所有武器都是紅色,山坡上架著幾門黃色的迫擊炮,一個綠色的帳篷裡,堆著紫色的彈藥箱。
東方白心頭一震,腦海中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難不成這些線條,以顏色區分危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