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爾倒是不困了,就是懶嘰嘰地不願意動,腦袋枕在謝衍的腿上沒挪開,帶著倦意地問他:“你昨天夜裡一直在扇扇子麼?”
謝衍垂眸看他:“昨天夜裡?”
“嗯。”林爾的眼睛還在閉著,“我半夜醒的時候,看見你還在扇。”
他的手有些涼,觸碰到面板時能明顯感覺到溫度差,林爾索性抓住他的手,貼到了自己的側臉上。
“然後你還問我熱不熱。”林爾又說。
“是嗎。”謝衍回想了下,但沒想起來,“我不記得了。”
他對那段記憶沒什麼印象,只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半夜醒了一次,但具體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也不記得了。
當時睡得迷迷糊糊的,估計意識都沒清醒。
林爾賴在床上,又黏了謝衍一會兒,才揪了揪睡得一團糟的頭髮,起床去洗簌。
她洗簌很快,不到十分鐘就跟謝衍一起下了樓。
清晨的溫度低,撲面而來的是山間清新的風,夾著濃郁的草木和露水的味道。
院子裡沉睡著的“屍體們”已經不見了,估計睡到半夜,覺得冷了,收拾著鋪蓋,又回房間裡去了。
孫老師正在煮粥,還是在院子裡支著的一口大鍋,鍋裡冒著騰騰的熱氣。
見到兩人下來,他笑呵呵地問:“你們兩個怎麼起這麼早啊,不多睡一會兒?”
謝衍走過去,非常自然地跟他聊了起來。
學校裡的這幾個老師都挺喜歡謝衍的,尤其是孫老師,昨天晚上吃完飯還抓著他聊了大半個小時,也不知道兩人到底在聊些什麼,反正孫老師臉上的笑意是一直沒下去過。
如果有可能的話,孫老師似乎還想跟他來個促膝長談到黎明。
天色慢慢地亮了起來,鐵鍋裡煮的的地瓜粥也開始咕嘟咕嘟地冒起了一串串氣泡,孫老師手裡拿著個長柄大勺子,一直在鍋裡攪個不停。
大概是為了防止糊鍋。
謝衍拿了個小板凳,就坐在鐵鍋旁邊,一邊跟孫老師聊著,一邊時不時地往鍋底添點兒柴火。
看起來非常接地氣的模樣。
林爾總感覺他不是來支教的,而是來參加變形記的。
這邊她也幫不上什麼忙,林爾無所事事地圍著鐵鍋轉了一圈,最後拿過豎在牆角的大掃帚,勤勞地去掃院子了。
衛生打掃完之後,孫老師的地瓜粥也熬得差不多了,謝衍從教室裡搬了幾張桌子出來,照舊拼到一起,當臨時餐桌來用了。
賀寅他們下來的時候,地瓜粥剛從鐵鍋裡盛出來。
林爾看人也差不多齊了,就把大掃帚放回了牆角,打算去井邊洗洗手。
洗完手,林爾要往餐桌那邊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了昨日慘遭毒手的大白鵝,不知道謝衍有沒有把人家大白鵝的毛給薅禿啊?
這樣想著,她的腳尖誠實地轉了個方向,朝木柵欄那邊走去了。
大白鵝都是散養著的,孫老師正好喂完鵝,把柵欄的門給開啟了,大白鵝吃飽喝足之後,撲騰著翅膀,從柵欄裡面衝了出來。
林爾站在柵欄邊上,特意伸頭去看了一眼遭了飛來橫禍的大白鵝。
那鵝的屁股蛋上果然禿了一塊。
被薅毛的地方異常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