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不成,反倒自己落了個沒臉,劉成面子上過不去,氣呼呼跑去了練武場湊熱鬧,拿其他人出氣。
尚堯則是收拾一番,細心地同樣換回了昊國士兵的衣裳,前往剛問出來的,今日那一小隊人要去的地方。
山腳下,幾個土匪盯著不遠處佇列整齊,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的一隊人,雙目有些無神。
“咱們要盯到什麼時候,這些人已經繞著山腳走了半天了,也沒有要幹什麼的意思,難不成咱們就這麼一直跟著繞?”
“噓,小聲一點,龐大哥吩咐下來了,咱們照做就是,朝廷既然出兵,這事情簡單可過不去,搞不好就要有一場硬仗,還是仔細些好。”
“我知道,只是……”
幾人說著話,注意力不免偏了些,也就沒留意到,在經過一處拐角時,這些人停頓了片刻。
十二個人藉著空檔從土匪看不見的地方繞上了山,因為幾天的觀察,他們對這些土匪的言行舉止還算清楚,又特意換了衣裳,混進其中便不明顯。
與此同時,被敖負敬重的讀書人唐舉人也不怎麼安分,袖子裡塞了一封信偷偷摸摸往後山去了。
“等等。”
忽然被人叫住,一夥兒土匪動作有些僵硬,手下意識搭上腰間,又因為沒摸到熟悉的兵器而放下。
唐舉人見狀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將雙手往起舉了舉,以示自己沒什麼惡意,又試探著走近幾步,沒見他們有什麼牴觸之後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們是朝廷的人,我——”
氣氛霎時劍拔弩張,唐舉人語塞片刻,在幾人的瞪視中艱難開口,“我沒有惡意,只是先前就聽說了朝廷要剿匪,我家人便是被這夥賊人所害,忍辱負重至今,為的不過就是讓他們付出代價,既然朝廷出動,我自然拼著卑賤之軀也要幫上些忙的。”
說著,唐舉人將自己藏起來的信取出,“這信,幾位官爺,這信上便是山上的詳細情況,這幾日因著防範朝廷,他們做了不少改動,我四處走動,全都記下了,便是每一處崗哨,每日換防,也都一清二楚,幾位官爺儘可核實,絕無半點虛假。”
幾人面面相覷,少時,為首之人上前兩步,自唐舉人手中接過厚厚的信封,入手便覺出其中的份量,反倒讓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信我會轉交我家大人,你安心等著好訊息就是,旁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以免惹禍上身。”
忖度過後,為首之人還是叮囑了一句,這人言辭懇切,不像是演戲的樣子,別再犯了糊塗才是。
唐舉人連連點頭,面上的歡喜卻藏也藏不住,幾次張口,到頭只欲言又止。
“我帶你們進去吧,雖然不知道你們要做什麼,但是有人幫襯著總要好些的。”正要轉身,唐舉人忽然意識到這一點,急匆匆回身說道。
這倒是意外之喜,為首之人對唐舉人的話並未盡信,遲疑之後沒第一時間做答,而是將信交給另一個人,“我帶他們跟這位……”
“唐,我姓唐。”
“我們跟唐先生進去,你將信交給大人,看他有什麼安排。”為首之人看了一眼唐舉人,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這人看著就不像是有什麼壞心思的樣子。
尚堯躲在一顆樹後看著面前走來走去的自己人,不時又分出些注意力給土匪,看戲一般。
“那是不是尚大人?”
一本正經糊弄土匪的人一個側目,正巧看見了探出半邊身子的尚堯,疑惑地問了一句。
其餘人跟著停下,目光隱晦,卻還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尚堯那邊兒看。
見被人發現了,尚堯也便不再遮掩,同他們招了招手。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最先看見尚堯的人被打發了過來,笑得滿臉諂媚。
將士們整日同吃同住,劉成他們也不搞什麼特殊,上上下下都親近得很,這幅樣子自然只是為了逗樂。
尚堯不輕不重說了他一句,復又問道:“今天是什麼情況?”
小兵收斂了輕鬆的表情,正色回話,“咱們的人已經混進去了,剩下的就還是先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等裡面的人穿訊息出來。”
沒想到劉成瞞著自己還真將事情辦的像模像樣,尚堯眼中泛起笑意,來的路上他已經知道了劉成為什麼這麼做,他是主子擔心劉成莽撞,才找來幫忙的,劉成想證明自己的本事,就不能事事讓他參詳,況且也沒壞事,就沒必要太過斤斤計較了。
“這兩日辛苦你們,此間事了之後我讓劉大人請大家喝酒。”唇角勾起弧度,尚堯抬手在小兵肩上拍了拍。
“那就先謝謝尚大人了。”小兵也不客氣,張口就替兄弟們應了下來。
尚堯正欲說些什麼,眼角餘光看見一道身影,眸光一厲,“那是怎麼回事?”
小兵立刻轉頭去看,就見剛混進上山的人裡有一個竟折返了回來,還探頭探腦,想要避過土匪的注意出來。
其他人因為位置關係,一時沒能注意到他,小兵匆忙撂下一句“大人您先等等,我過去看看”,便小跑著往其餘人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