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下之後,李公公看看吳郡祁,又看看旁邊那兩個低垂著頭不敢抬起的小太監,好歹也是經歷過兩朝風雨的人,什麼事沒見過,故而迅速瞭然於心,悻悻退下了。
李公公還沒出殿門,吳郡祁就“撲通”跪下,激動得連連叩首,“謝娘娘,謝娘娘!微臣日後定當為太后娘娘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許碧清勾唇一笑,無所謂地擺擺手,“行了,若是沒什麼事,就退下吧。”
打量了人的神色如常,吳郡祁才安心退下。
“那娘娘好生安歇,微臣告退。”
……
秋風蕭瑟,刮在臉上生疼,讓人只想尋個安穩暖和的地方歇息。
三兩日過去,視察完地下城的將士操練,物資儲備,再久待便易叫人察覺了。
一行人自興越府出發,趕往容城,已然走了一段路了,看著前面越來越大的風沙,姬長夜皺皺眉頭,掀開簾子。
“風太大了,馬車再走下去不安全。前方可有歇息的地方?”
這時便有小廝回他,“少將軍,小人先前是走過這段路的,若沒記錯的話,前頭應該是有個開了許多年的靠譜茶攤,要去那歇歇麼?”
“那就邊走邊找,尋到茶攤之後就歇歇腳吧。”
聞言,姬長夜一錘定音道。
一行人便接著向前走去,又走了一段路,正正瞧見前頭有個茶攤,眾人心頭一喜,當即向前奔去。
這茶攤瞧著是有些年頭了,就連門口高高懸掛著的牌子都已經被風吹的磨損,透露出一種歲月的滄桑感來。
“就是這兒了,咱們進去歇歇吧。”
姬長夜一聲令下,眾人紛紛於此地停下,一些人將馬車安頓好,另一部分人跟著姬長夜葉桑等人進了茶攤。
一進茶攤,便覺豁然開朗。
茶攤裡的桌椅板凳看著也很是破舊,明顯是上了年頭,但是各個擦的乾淨錚亮,一下便給人不錯的觀感。
此時不是飯點,因此這茶攤裡頭倒是隻有姬長夜一行人這些客人,坐在櫃檯前的老闆娘聽到響動,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喲,幾位客官來的正是時候,這會兒人不多,正是能照料貴客呢!幾位吃點什麼?”
老闆娘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媳婦,穿一身幹練粗布衣裳,眉眼之中滿是機靈和聰慧,雖沒怎麼施粉黛,但眉目天然瞧著就有幾分風韻。
她眼珠子一轉,知道這中間簇擁的幾個身著華服的才是貴客,忙殷切看去,想著好好招待——看這架勢,若是招待好這一單,只怕日後半月都不愁開張了。
這一看,老闆娘就愣住了。她的目光一下子黏在了姬長夜身上,怎麼也收不回去。
眼前這人……為何如此熟悉?
“勞煩每人來上一盞茶,要清熱解毒的菊花茶,再每桌各來兩斤切好的風乾牛肉,配上你們這兒的特色美食吧。”葉桑回頭估算了一下人數,笑著抬頭對老闆娘說著,可老闆娘卻毫無反應。
心下頓時有些疑惑,抬頭看去,只見老闆娘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姬長夜發呆。
葉桑心中有些不快,卻也沒表達出來,只是又重複叫了一聲。
這下那老闆娘總算是回過神來,慌忙應了一聲,急急忙忙下去幹活了,不知是不是錯覺,葉桑總覺得她的神色有些慌亂。
察覺到葉桑神色不對,姬長夜伸手摟住她一邊臂膀,關切問道,“桑兒,怎麼了?”
“沒什麼。”不值得把那一點小小的插曲說出,故而葉桑只是搖搖頭,心裡頭卻想著在這路邊茶攤吃完茶後,還是早些離開得好,不然總覺得會徒生事端。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轉念的一個想法,竟是一語成讖。
瞧見茶攤主人是一名女子,眾人一時都有些新奇,“想不到這區區一個弱女子,竟是能在這荒涼地方,把個茶攤開得有聲有色。”
姬長夜劍眉一皺“女子怎麼了?女子便一定要在家相夫教子,不能活得風生水起麼?何必對他人多加評判。”
有他這一句話,其他人果然都噤聲,也就不對此事多加評價了。
這茶攤不大,裡面除了老闆娘之外也就只有兩三夥計,然而動作卻快得很,不多時已經是把茶水吃食都準備好,整整齊齊的擺在了桌面上。
“幾位貴客一路過來風塵僕僕,想必是受了不少苦,我便多在這茶水裡加了些枸杞,調養清火的效果更好些。另外再送您們一壺馬蹄甘蔗水,這冷天兒喝點小甜水啊,樂呵!”
老闆娘笑吟吟地把一個砂鍋放在姬長夜那桌正中間,再一掀蓋子,裡面就飄過來一股子甜香的味道。
“客官,閒來無事,我能坐在這裡同你們說說話麼?”那老闆娘雖然是這麼問,但眼睛卻不看向其他人,只直勾勾地盯著姬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