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原因,但主子的事從來都不是他們做下人的可以多問的。
應淑容頷首應下,看如今這般周折,難免念及日後之事,心中惴惴,終是忍不住弱弱地問了一句,“娘娘,咱們這事一定能成嗎?”
話才出口,就被許碧清冷冷颳了一眼,“亂說什麼話,此事若不成,咱們可都要掉腦袋的!”
見她急了,應淑容連忙低頭,滿口慌張,“是,奴婢知道了,往後再也不說了。”
瞧著許碧清轉過身去,再無別的吩咐,她才心內怯怯地退下了。
……
平靜的日子過了許久,天氣漸熱,新政施行,原本還算安寧的昊國上下頓時暗流洶湧起來。
才用過早膳,因昨夜睡到半夜忽然被冷醒,並未睡好,葉桑身上還帶著點起床氣,眼睛瞧著跟睜不開似的。
“雖入了夏,到底還沒到熱的時候,還是將神錦衾蓋著吧,免得夜裡冷。”
遞了盞茶過去,看著主子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角梅是既無奈又擔心。
“少夫人,周小姐來了。”
朱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滿打滿算在將軍府也待了快一年了,她已對常來的這些個有了印象。
將周兮月迎了進來,朱顏便快步往茶房端茶去了。
葉桑淺啜了一口茶水,茶盞捧在手上,感受著盞壁傳來的溫熱,笑得親近,也不起身相迎,只是坐在那兒叫她也坐。
望著周兮月落座後,她才盈盈笑道:“今兒是怎麼了,一大早的來我這兒,瞧你這一臉喜氣兒,可是有什麼好事?”
房裡頭伺候的幾個丫頭此時也圍了上來,各自靜默地站在四周,聽著這倆人說話,不時面面相覷。
“自然是好事了,我姐姐昨兒徹底和離了,今天就打算搬出去。”
不待葉桑問,周兮月便又添了一句,“我是路過就想著來知會你一聲,待會兒還要趕去幫忙呢。”
未曾料到此事竟進行得這樣順利,葉桑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想明白了之後面上才又多了幾分喜色,“這倒是天大的好事了……儘快搬出去也好,只是她現下住哪裡?”
“同我母親住。”
聞言,葉桑淡淡“嗯”了一聲,不久眉心微低,若有所思。
談起她姐姐的事情,如今能徹底和離委實不易,念及先前在府上她夫家人如何欺負看低,哪怕到了現在,周兮月和葉桑還是心中憤憤的。
又說了會子話,送走了周兮月,葉桑將伺候的人都譴了出去,獨自在房內坐著習字。
與此同時,朝堂之上。
六部議事,昨日大臣們就將各自的摺子遞了上去,這會兒為著朝政爭論起來,雲世坤也只是聽著,並沒什麼心思去管。
“贛南一事,請皇上定奪——”
底下傳來大臣們整齊的聲音,雲世坤現下昏昏沉沉的,忽的被這麼一聲拉回了現實,回過神來還有些恍惚。
看出雲世坤不在狀態,身旁的李公公忙上前彎腰附耳,將方才眾朝臣所議論的簡單複述了一遍。
聽完這些,雲世坤也沒什麼頭緒,揉了揉顳顬,抬眼向下看去,一眼掃到了站在最前頭的幾位宰輔大臣。
立時眼中精光一輪,大手一揮,拍板道:“此事就交給張相和李相吧,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殿上的目光在一瞬間都聚集到了張李二人身上,其中一些大臣面色如土,低落得是直搖頭,這贛南之事,牽涉甚廣,關乎百姓民生,到了皇上這兒就成了“不是什麼大事了”。
群臣面面相覷,心中雖有不滿,面上卻也並不敢說什麼,只是各自都已經有了定見和打算。
如今的昊國朝堂,早已是混沌一片了。
“是,微臣遵旨。”
張大人與李大人一同出列,恭恭敬敬拜了下去,直起身後又相互對視了一眼。
回頭看了看,見身後眾臣一時也無要奏事的,張大人遂朗聲稟道:“皇上,還有一事,要請您聖躬親斷。”
好容易擺平了一件,一聽還有要事,雲世坤不免頭疼,耐著性子發問,“卿還有何事?”
張大人環顧四周,像是在做心理準備一般,靜默半晌才又上前一步言事,“今春興越府早有暴動,時至今日,已經有七八道摺子呈進禁中,言及興越府有人揭竿為旗,叛亂造反,已成陣勢,請求朝廷出兵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