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監擬好了旨,雲世坤朝著葉賈戎和陳子居擺了擺手,“若無別的事就退下吧,敕牒和告身,官印,吏部會遣人送到你府上,即日啟程赴任。”
“是。”
葉賈戎與陳子居恭恭敬敬又行了一禮,不急不緩地起身,退出了殿外。
方出了殿外,二人幾乎是同時鬆了一口氣,心下各自具是歡喜,這歡喜自然是不同的。
“葉大人力辭高官,一心一意往那清化做地方官,實在是令人佩服。”
陳子居率先開了口,眼神裡滿是對葉賈戎真誠的敬佩。
聽著這話,葉賈戎也並不覺得他是在奉承自己,想到此次治疫之事陳子居也出了不少力,笑道:“陳公子又何嘗不是讓人佩服呢,江南陳家的事情我有所耳聞,若不是你與陳大人當機立斷,力排眾議,清化之事首先就停滯在了物資上。”
陳子居也並不說話,只是面上含笑,收了下頜,微揚著頭同身旁人並肩在宮道上走著。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了南邊出宮必經的一條小道上,這個時辰路上並無幾個人,陳子居與葉賈戎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談著。
“葉大人!”
葉賈戎正低頭望著腳下的青石板,一邊走一邊同葉賈戎說著話,兀的這一句飄進耳裡,身子一頓。
抬頭看去,不是別人,正是葉有容。
葉賈戎稍稍往後退了一步,規規矩矩地行禮,再怎樣這也是在宮裡,該守的規矩一處也免不了,“微臣見過娘娘。”
身後陳子居隨禮,想起葉家的女兒入宮為妃,這會子只怕他們是要說上幾句話,自己在這裡也並不合適,遂又道:“葉大人,府中還有些急事,我先告辭了。”
“好。”
見葉賈戎點頭,陳子居朝著二人作了一揖,轉身便往宮外方向去了。
“哥哥。”待人走後,葉有容上前一步便拉住了他的手,驚得葉賈戎急忙甩開,連連後退。
他瞥了一眼葉有容,沉聲道:“娘娘請自重,這是在宮中,不比外頭。娘娘如今是皇上的后妃,微臣不過是一介外臣,若是叫人瞧見了,有失禮儀。”
看著他這般,葉有容無奈地撇了撇嘴角,只是現下她心裡著急,也顧不得這些,仍是湊近幾步,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如今在朝中正得勢,這幾日我在宮裡總覺得有人時時刻刻盯著我,家中也不甚好……”
說著,葉有容從袖中取出來了一封信,四下望了望,迅速遞到了葉賈戎面前。
葉賈戎眉頭一皺,想起前幾日許氏派人送來的信,思及這才幾日光景,他們竟又聯絡上了葉有容來與他勸說。
想到這裡,葉賈戎並不伸手去接,“娘娘在宮中,理當盡心侍奉皇上。族中之事,娘娘還是少掛心的好。”
語罷,看也不看葉有容,只是垂著眸子朝她行了一禮,轉身便走。
“誒!”
葉有容正欲追上去,可左前的小道上忽然走過來幾個太監,她也並不敢明目張膽地去追,只好悻悻作罷。
誰知才一回頭,便撞上了這些日子近前伺候的宮女,實實在在是將她嚇了一跳,直捂著胸口微微喘氣,“你怎麼來了?”
宮女神色並無什麼異樣,上前攙著葉有容往回走,只是側過臉迅速地瞥了一眼即將走遠了的葉賈戎,語氣仍極為溫和,“梔兒姑娘說您出去了,奴婢覺著外頭風大,便來尋娘娘您回宮。娘娘回去好生歇著,莫要受了風才是。”
葉有容方才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這會兒人已經走了,她還沒有緩過神來,只覺得四肢軟弱無力,渾身發冷。
“難為你還掛心本宮。”
……
彼時,葉家宅子裡。
許氏與葉項伯等人才用過午膳,婢女正遞了茶水和帕子上去。
“今日的藥可喝了?”
許氏漱了口,又拿帕子擦了擦手,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葉賈君,淡淡問道。
葉賈君擦了手後,沒好氣地將帕子扔到了婢女端著的托盤裡,嘟囔著:“那些大夫開的藥,總也沒什麼效果,藥卻是一日勝一日苦,喝那東西做什麼!”
自從那事之後,葉家便一直在為葉賈君四處尋醫問藥,只盼著能治好他。
可城內和幾個臨城有名的大夫都尋遍了,也沒一個人敢說能治,縱是開了藥,也不過都是些溫補壯陽之藥,至今也未見成效。